听完秀才的故事,谭都与柴缘咋舌不已。
教授接着说道:“匪夷所思是不是?我刚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当地的神话?不过后来我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难道您相信这个故事?”柴缘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信,也不全信。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叫‘务萨’,他改变了我的看法。”教授说道,“就像牛顿建立的经典物理体系,爱因斯坦建立的相对论,都是描述这个世界的科学,但都有各自的道理。这个世界啊,有太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了。”
柴缘坐不住了:“教授,我们可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教授款款道来:“年轻人,迷信,不光指封建,迷在科学上,那也是迷信。在未确认的事物前,不要戴着有色眼镜,一下就确认它的存在,也不能一下就否认它的存在。科学,也是不断犯错的过程。”教授说完,微微一笑,看着二人。
谭都点头表示理解教授的意思:“那假设这个故事部分属实,这个绝蟾法爨是这么来的,那后来又怎么样呢?与我们现在的遭遇有什么关系?”
教授拍拍谭都的肩膀:“不要着急,其实我应该见过你女朋友……”
“见过?”谭都一听就坐不住了,不过教授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又把他按在座位上。
“不要急,你会找到她的。”教授缓缓说道,“当初她们几个人找到我,我也是给她们讲了这个故事,之后也推荐她们去找那个叫务萨的人。现在,你是要走呢,还是听我讲完?”
“不急这一时,教授您继续。”谭都还是分得清轻重,说道。
“在刚开始,看完这本古籍,我只是将其归为志怪笔记,后来遇到了务萨,据他自己说,他是一个毕摩,也就是汉语‘巫师’的意思,他让我见识到了世界是多么的大,以前真是坐井观天。而后,也是他告诉了我,绝蟾法爨,并不仅仅只存在于这本古籍中,不过我并未见到。要想得到更多有关绝蟾法爨的消息,找务萨,是我觉得最现实的方法。”
“那务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懂一些在我们理解之外的东西?”柴缘问道。
“务萨不是汉族,少数民族有一些我们不信的文化,这不奇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民族;对于他的底细,我不比你们清楚多少。有意无意地,他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世,不过我确信的一点就是,这个人心善,对陌生人也颇善意。他喜欢云游四海,好在前不久刚回来,所以你们也不会扑空。”
眼看了解的差不多,谭都二人起身告辞。
……
务萨住在深山之中,并无路途,正所谓路在脚下。准备好大包小包的东西,谭都二人登山客一般的装扮向着目的地前行。云南地处高原,各种深山老林保持着原有的风貌。一路上,二人见到了各种稀有的动植物。风餐露宿,除去焦急的心态,倒也算是另一番独特的体验。密林中,交错而生的树枝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二人需要轮替劈开。
一日,走在前面的柴缘突然停下,向后方的谭都说道:“你看,这有别人开劈的小道,从树枝的断裂情况来看,不超过一周,应该就是小妤她们留下的。”
谭都看了看后说道:“我们跟着她们的路径前行。”
“她们留下的脚印深浅不一,要么就是一个很胖的人,要么就是她们其中一个人发生了意外,有人在背着她走。”柴缘蹲下量了量脚印,担忧地说道。
“赶紧追上去吧,赶上他们就一切都清楚了。”
二人沿着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有了小妤她们的开道,谭都二人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路途顺了,二人的脚程也是越来越快,想到即将见到小妤,谭都不说健步如飞也差不多了。
走着走着,后方的柴缘突然发现不对劲了,叫住了谭都:“我感觉不太对,我们好像迷路了。”
“迷路?”
“对,只是我的一种直觉。这样,我们做个标记。”说罢,柴缘在周边劈了一个圆圈,还用树枝摆了个符号。
有了迷路的疑惑,二人走的也不是那么快了,各有各的心思,一路无话。
突然,前面的谭都停下了,柴缘上前,表情也凝固了。前方,赫然就是他自己做的标记。
柴缘骂道:“妈的,怎么会这样?这一路以来,并没有岔路口,怎么会这样?就算走的是个圆圈,那我们怎么没碰到小妤她们?她们是怎么离开的?”
谭都拿出指南针,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就不信了。”说罢根据指南针的方向另劈一条小道而去,并且沿路做着记号。相信有了指南针,应该不难走出这片密林。
这次有了指南针,走起来谭都有把握了许多。但兴许是累了,谭都总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浮,看东西也会时不时地模糊,甚至出了虚汗。该不会是低血糖了吧?谭都这样想到,拿出了压缩饼干吃下,休息会后继续上路。
吃了东西,谭都果然感觉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有影响,已经能凭意志力克服了。前方的光线更亮,视野也开阔,说不定就是出口,谭都这样想着。加快脚步,可还没到那,谭都就无奈停下了,柴缘正站在前方,与自己面面相觑。
柴缘问道:“你没看指南针?”
“看了,我一直向东南方走,这片树林有古怪。”谭都苦涩地答道。
“你说小妤她们是怎么走出去的?”柴缘问道。
“难道真的要用那个办法?”谭都脸色一苦。
原来在离开前,老教授告诉二人,教授每次来找务萨,在快接近时,都先燃一个小火堆,等火堆熄灭,将木炭捣碎,用布包好,再用尿浇上一遍,捂在口鼻上,相当于一个简单的防毒口罩。
想到这,柴缘笑嘻嘻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你没尿?用我的吧。”
“滚!我只闻自己的尿。”谭都没好气地骂道。
没一会,简单的口罩已经做好。闻到那尿骚味,谭都就忍不住干呕起来。想到小妤,谭都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戴上。
“哎,怪不得老教授不愿意经常来找这务萨呢!你说,要是每次来找这务萨都要这样,要是我,我也不乐意啊。”柴缘模糊的声音传来。
“别说了,赶路要紧。早点走出去,也早点不用闻这尿味。”
在适应了初始的不适后,谭都感觉好多了。有尿骚味不断刺激着鼻腔,谭都感觉自己清醒了好多,之前发晕的感觉消散不见,脚步也不发虚了。
这回,谭都仔细观察,发现在小道的一处,有一个自然形成的空道,宽度只有小道的一半,人侧着身子完全过得去,不由向柴缘说道:“在这!从这应该可以出去。”
前方的道路完全是自然形成,宽窄不一,但单人通过没有问题,还不时转向,用来防止野兽误入倒是个好法子,谭都如是想到。这时,上方传来了鹰叫声,一只老鹰在二人上方盘旋,不时鸣叫几声。
“你说,这老鹰是野生的还是有人饲养的?”谭都向柴缘问道。
“你是说……?”柴缘张大嘴。
“没错,若是我猜得不错,这鹰,十有八九就是那务萨的。我们跟着鹰,应该就能找到他了。”说罢,谭都向老鹰挥挥手,吹了几声口哨。
仿佛能听懂谭都的意思,老鹰盘旋三圈后向着一个方向飞去。见状,谭都二人跟着老鹰而去。
树木越来越稀,看样子就快到了边界。树林前方,是一个悬崖。一个小木屋,就立在崖边,居高临下。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色长袍,上面绣着白色、蓝色、黄色的花纹,素朴而端庄,下身是黑色的像裙子的一样的服饰,绣着花鸟鱼兽的图案,裙子的下部是蓝色的,可能预示着海水。男子头戴黑色的头帕,在左前方头帕形成一尖椎形,冲向天空,别有气势。男子笑眯眯地看向谭都,很是悠闲。
谭都向男子挥挥手,问道:“请问你是毕摩务萨吗?”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是我。先去洗洗吧,嘿嘿,尿的味道怎么样?”
听到这,谭都二人不由语塞,看着务萨,仿佛不给个理由,二人就不去洗脸。
“别这样看我,可不是我故意戏弄你们。这片森林树木众多,各种生物都有,每当早晨,迷雾弥漫,有瘴气生成,到中午方才好些。瘴气无形无色,你们不知不觉就会中招。出现幻觉,迷路等等都是它造成的。木炭粉末可以吸附一部分瘴气,尿中的氨气可以刺激你们的感官,让你们不至于昏过去,同时尿中的物质也能与瘴气进行反应。”务萨向二人解释道。
“那用防毒面具不就行了吗?”柴缘没好气地回道。
“防毒面具?那是什么?”
听到这,谭都不由无奈了,可怜那老教授,来回好几次也不问清楚,要不然哪用受这罪。
“先去洗洗吧,再吃点东西,有事慢慢说。”务萨向二人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