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是一条机灵的泥鳅,从手掌的缝隙之中顺滑的溜走。脑海里还满是四月里的春风和煦草长莺飞,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五月的夏树苍翠烈日当空。
这几天的大理,天空有点阴晴不定,像个喜怒无常的人,说翻脸就翻脸。这边太阳还明晃晃的照着大地,那边却乌云一片,忽的就下起雨来,你刚庆幸自己头顶着蓝天,那边一阵风吹来,就把豆点大的雨滴砸在你头上,让你猝不及防,只需一两分钟的时间,就会被淋成了落汤鸡。
我就是那个不幸的人,这几天就像个游魂似的,无所事事的到处乱晃,穿梭在这样的时光里。
有时,我出现在洱海边的芦苇地。晚风拂过我的脸颊,白云在我的头顶悬着,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唰唰的声音,树木们列队站成一排看着我,我也肃穆的站好盯着她。被这样的一群自然的伙伴包围着,心里本能的就徒生出一种宁静的快乐,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扬了扬。
我什么也不干,就是这样一直站着或是坐着,偶尔起来走动一下,直到布谷鸟发出夜幕即将来临的歌唱,月亮也爬上山头露出脸来,冷清清的凝视着大地,我方才拖着缓慢的步子回去了。
有时,我也会出现在文创市集。那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有梳着脏辫的大叔,有纹着花臂的青年,有穿着古着的大姐,有叼着香烟的姑娘。我不认识她们,但我觉得她们都很好看。
大家都悠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编织打磨手工艺品,有的在玩儿桌球、踢毽子,有的遛着狗,有的坐成一排喝着小酒。我不认识她们,但我觉得她们都很好看。
白天会有乐队演出,哈萨克族大胡子主唱萨尔的声音充满磁性,低吟浅唱之中有种游牧民族的神秘感;
夜幕降临时,会有火舞表演,来自英国的街头表演艺术家Philip是个坏蛋,老是舞着个大火球往人们头顶上一通操作,吓得小朋友们惊叫连连,每一场我都爱看。
旁边的场地上还有一群小伙儿唱着Hip Hop,跳着街舞,肆意挥洒着青春,好不热闹,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抱着孙子都在看。
这几天古城的街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那场面堪比丧尸片里的食人魔集体出动,吓得我密集恐惧都快犯了。应对的办法就是找个僻静的小店躲起来,大理这样的地方很多,但我爱去的也就那么两三家。原因归结起来就是,一个小店它不能只是卖个吃的或是喝的, 这样的小店是没有灵魂的。一家小店不仅暗藏着主人的品味,也预示着客人的眼光,它既得长的好看,还得具有内涵,这样才能既容得下肉身,也容得下灵魂。这么说来未免有些抽象,总之一句话就是让人身心都舒服。
我喜欢那些店里老板善意的笑容,我喜欢店内复古幽静的环境,我喜欢一排排的书,我喜欢窗口的植物,那浓绿中一抹妖艳的红,我喜欢哪怕我是站着、坐着、靠着、躺着、趴着,只要我不大喊大叫,不把房子拆了,就没人管我。任凭时光,从身边缓慢的流过。即使是这样,也从不觉得是在虚度光阴。因为内心是安静的、踏实的、愉悦的,这就足够了。
有时我也会去农场,接触一下清风、骄阳、土地和农夫,和伙伴们聊聊天,逗一下小奶狗,观察观察花卉的长势,研究研究野草的品种。
或者直接跑到山上,走在浓荫蔽日的小道上,看鸟儿跳来跳去,听山间流水潺潺,闻一闻野花香,道一句我爱大自然,去一农家小院,吃一口粗茶淡饭。
山间下起了小雨,我坐在屋檐下,任凭雨水飘洒在树林间,飘洒在田野上,飘洒在瓦楞中,汇聚成一股股小小的溪流,缓缓的流淌下来,在屋檐口瞬间掉落,狠狠地亲吻了一口大地,溅起一朵朵小花。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观察着、感受着。我觉得人们的生活同样是片干涸的大地,同样需要被雨水灌溉。而自然万物、商家小店、有趣的人、有意思的事,这些都是我的雨水。
我一直想好好生活,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愿望吧。
这几天终于如愿以偿,过着废柴式的日子,也或者那就是神仙的日子,好像什么也没做,又好像收获了许多。而这究竟算是什么日子,这取决于你站在什么角度来看。
总之,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