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天儿渐凉，你身子骨一向羸弱，怎能穿得如此单薄？万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王爷，我没那么娇气，您莫要担忧。”
“馨儿，本王最近公务缠身，没能好好陪你，你可怨本王？”
“王爷诸事繁多，我不能为您分忧，还凭空让为我担忧，心中早已愧疚不已，哪里舍得怨您。”
“馨儿，你这么娴静乖巧，处处为本王着想，让本王如何是好？”
“王爷，您再多宠我一分，旁人嫉妒的目光恐怕要将馨儿淹没了。”
“哈哈…本王就是要馨儿成为这凡尘中人人都艳羡的女子！”
我望着眼前笑得张扬的岳玄，胸口有点儿疼，“王爷，您是个好人！”
“好人？罢了，你终究还是放不下。本王去书房处理公务，夜已深，你早些歇息吧。”
月色下，岳玄修长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随风摇曳的烛火似乎有心事儿一般，忽明忽暗。
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夹带着一丝清浅的兰花香。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嘻嘻，九年未见，姐姐还是那么机敏，魅惑男人的本领更是有增无减，诺儿佩服佩服！”
“诺儿，真的是你么？！”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绿衫女子，惊讶不已。
“姐姐，不过九年，你就不认得我了么？啧啧，我可日日惦记着姐姐呢。”
刺耳的语调，冷漠的表情，熟悉的容颜，我的心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沉。
“诺儿，你还是恨我。当年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儿，柳浪并非好人，他…”
“够了！尹馨儿，你再多说一个字儿，我立刻消失，此生你都休想再见到我！”
“诺儿，别！姐姐不说了。”
望着眼前戾气逼人的女子，陌生感再次袭来，她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儿幼时的纯善温良。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恶心！当年那个憨态可掬、爱笑爱闹，一根儿糖葫芦都能乐半天的傻丫头已经被你的无情扼杀了！”
诺儿的话像一把利刃，不费吹灰之力将我飘离的思绪斩得七零八落。本想伸手摸摸她的脸，然而一向纤细的手腕此刻仿若千斤重，拼尽全力，依然未能抬起半分。
“多年未见，姐姐竟然成了玄王妃！瞧瞧，这精雕细琢、惟妙惟肖的琉璃娃娃，上好的紫檀木，还有这大颗大颗的白玉珍珠。坊间流传岳玄是块儿冰坨子，行事作风皆透着寒气儿。今儿暗中得见，倒觉得传言有误，这岳王爷待姐姐体贴入微，明明是块儿暖心的宝玉。岳王爷生得又俊，妹妹瞅着瞅着都快心动了呢。”
“诺儿，岳王爷是好人，姐姐求你，不要招他。”
“姐姐，你是在求我么？”
诺儿一步一步靠近，我的身子不由一颤，脚不听使唤地连连后退，“姐姐，你怕我，哈哈……”
望着诺儿狰狞的笑，我的脑海里不断响起诺儿离去时绝情的诅咒。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所爱之人不得善终！”
“妹妹，我求求你，放过岳玄。”
“姐姐，当年我也是这样求你的，可你是怎么做的？”
过往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苦苦哀求的少女，熊熊烈焰，凄厉的惨叫，冷漠的表情，“啊，我的头，好痛！”
……
“王妃，您醒醒，该起床用早膳了，王爷在前厅等候您多时了。”
睁开眼睛，紫鹃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我安稳地躺在床上，诺大的屋子弥漫着浅浅的紫檀香气，昨日清浅的兰花香消失不见，我的心突然一空，“诺儿！”
空荡荡的屋子，哪里还有诺儿的身影，来得悄然，走得也这么阒然。
“王妃，您…怎么了？诺儿是谁？”紫鹃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昨日夜里做噩梦，惊着了。”紫鹃原是岳玄身边的贴身丫鬟，心思缜密，行事妥当，我这样讲她虽不信，却也不会多问。
……
半个月后，书房中我正凝神儿作画，刚下朝的岳玄一脸笑意地推门而入，我还未来得及问他有何喜事儿，就被他拉到了前厅。
“馨儿，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顺着岳玄的视线，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眼帘，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诺儿正笑语嫣然地看着我！
“诺儿！”我眼底的震惊之色还未散去，她便泪眼朦胧地扑入我的怀抱，“姐姐，我好想你。”
我望着怀里低低啜泣的诺儿，犹豫半响，方伸出手轻抚她的乌发，心底五味陈杂。
此时的诺儿像极了幼时的诺儿。
入夜，拉着紫鹃逛了一天岳王府的诺儿沉沉睡去，望着她熟睡的容颜，我有些恍惚。睡梦中的她，嘴角微微带着笑，脸上天真无害的表情让我有几分迷惑。
“诺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静的空气中除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回应。
翌日，一大早，我还未起身，就听见院子里叽叽喳喳、嬉戏欢闹的笑声，“紫鹃，是谁在喧闹？”
“姐姐，是我。”诺儿一袭枣红色骑马装出现在我眼前，额头上香汗淋漓，“姐姐，李将军可真厉害，眨眼间就将王爷送姐姐的小白训得服服帖帖。”
“你说的小白可是踏雪？我院里那匹浑身雪白、额间一点儿红的马？”
“对！就是它！姐姐，你都不知道这匹马性子有多烈，我刚骑上，它就尥蹶子，幸好遇见李将军，不然我就死在它的蹄下了。”诺儿一边说着一边儿泪水涟涟地扑入我的怀里。
这样的诺儿让我有些忐忑不安，半个月前她还恨我入骨，视我如仇人，此刻她却泰然自若地向我撒娇。
“诺儿，你…不恨我了么？”
“姐姐，你怎么了？生病了么？诺儿好不容易才寻到姐姐，为何要恨姐姐呢？”
诺儿一脸困惑的表情让我有些惊讶，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揭穿她的谎言，然而她的眼底一片清澈明朗。
转眼间，一年半过去了，我与岳玄相敬如宾，诺儿与李曦情意渐浓，岳王府一片安宁，我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腊梅谢桃花开，冬去春又来，我的老毛病也如期而至。
“馨儿，近日朝中局势动荡，只怕明日我无法陪你去桃清苑静养了。”
我伸手抚平岳玄微微皱起的眉头，柔声说道：“王爷，有紫鹃陪我，您放心吧。”
岳玄静静看了我半响，突然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我有些惊讶，岳玄待我一向谦和，从未越矩半分，此时科的他有些异常，“王爷，您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馨儿，莫要多想。本王想着你我明日一别，三个月后方能再见，心里舍不得。”
闻言，我有些凌乱，岳玄定是有事儿瞒着我，显然他怕我担忧，不愿我知晓。我默默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卸下心中的防线，第一次自然而然地将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
渐渐，岳玄僵硬的臂膀也慢慢舒缓。月色清宁，四处游离的思绪一点儿一点儿归于平静。
翌日，岳玄细致地将我与紫鹃安排妥当，方才进宫面圣。诺儿本欲与我同行，岳玄以李将军为由，将其拦了下来。我心中虽有几分疑惑，但岳玄与诺儿的神情皆无异常，李将军情意绵绵望向诺儿的眼神儿让我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疑虑。
临行前，诺儿哭哭啼啼抱着我不肯撒手，看着她眼泪巴巴的可怜样儿，心中一片柔软，再望望李曦生怕我不顾岳玄反对，将诺儿带走的焦急模样，忍俊不禁，“李将军，放心，我不会拆散你们这对儿欢喜鸳鸯的。”
“多谢王妃！”李曦对着我行了个大礼，扑在我怀里哭泣的诺儿羞红了脸。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得像一幅画，透着飘渺。
两个月后，桃清苑，烟水亭，我正依着栏杆悠闲地翻看着医书，眼皮儿突然狂跳不止，胸口也莫名堵得慌。
我欲深吸几口气，以抚平心里的不安，紫鹃突然一脸惊慌地出现在我眼前，手中紧紧抓着一封信，“王妃，王爷…王爷…王爷意外坠崖，下落不明！”
“什么？！”我手中的医书掉落在地，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忽明忽暗。
“王妃，您没事儿吧？”紫鹃颤抖的声音将我渐渐迷离的意识拉回，我不能倒下，岳玄还在等我去救他，“紫鹃，速速备车，回王府！”
三日后，岳王府，为了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来不及洗去连夜奔波的尘埃，我急急唤来岳玄的贴身侍卫，飞流。
“王妃，属下无用，未能护王爷周全，请王妃责罚！”
“飞流，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速速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讲于我听。”
“诺！三日前，春猎，王爷与太子正角逐一只梅花鹿，突然诺儿姑娘的马惊了，不偏不倚正好闯入太子的狩猎圈，太子一向视王爷为眼中钉，于是箭锋微微一转，朝着诺儿姑娘的面门直直射去。眼看着诺儿姑娘要被射杀在太子的箭下，王爷凌空一箭，将太子的箭打落，随即轻轻一跃，落于诺儿姑娘的马上。那匹马原是王爷亲自驯服之后送于您的，本应极其温驯，可王爷刚刚上马，那匹马就像疯了一般，连连尥蹶子。王爷好不容易将其制服，将诺儿姑娘交于急急赶来的李将军手上，正欲下马，那匹马突然间又发了疯，带着王爷直直朝着狩猎场西边儿的断头崖飞奔而去！”
飞流的陈述听得我冷汗淋漓，直觉告诉我，岳玄的意外坠崖与诺儿脱不了干系，“飞流，你将诺儿唤来，我有话问她。”
“王妃，诺儿姑娘自打王爷出事儿之后便消失了，属下和李将军一直在搜寻王爷和诺儿姑娘的踪影。”
“消失了？！飞流，将府中所有侍卫全部派出去，纵然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王爷！还有…尹诺儿！”
眨眼间，半年过去了，岳王府冷冷清清，气氛一片沉重，岳玄依旧下落不明，尹诺儿也不知所踪，悬崖下只寻到粉身碎骨、七窍流血的踏雪。
我看着府中渐渐凋零的墨莲，心底的希望一点儿一点儿飘散，“老天爷，我求求您，保佑岳玄平安无事。只要他平安，您要我怎样都行！”
“王妃！王爷回来了！”
紫鹃的话犹如一道雷，在我耳边炸开，“紫鹃，你说什么？！”
“王妃，王爷回来了！只是…”紫鹃的话还未说完，我便急急朝我的小院跑去。
“王妃，王爷不在您那儿，在西院。”
我有些惊讶，岳玄归来不去我的小院，为何去诺儿之前住的西院？我迫切想见到岳玄，迫切想知道他是否安好，未曾细想，便转身朝着西院跑去。
“岳玄！岳玄！岳玄！”我一路跑一路唤岳玄的名字，生怕他再次抛下我，消失不见。
西院，日思夜想的容颜出现在眼前，我抛下心中暗藏多年的顾忌，紧紧抱住消瘦许多的岳玄。
“姐姐，你这样，会吓着夫君的。”
诺儿熟悉的声音自岳玄身后响起，夫君二字清晰刺耳。
“多日未见，姐姐瘦了许多，想必十分挂念诺儿与夫君吧。”诺儿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语嫣然地望着我。
我抬起头盯着诺儿的肚子，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姐姐，您是这岳王府的正妃，依着惯例，我应该向您行礼。但您也看到了，如今我怀着王爷的骨肉，只怕无法向您行礼了，您莫怪。”
“岳玄，你告诉我，诺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岳玄平安归来的喜悦，一点儿一点儿被眼前难以置信的事实吞噬。
“馨儿，诺儿是你的妹妹，眼下她怀有身孕，劳烦你多多照顾。”
岳玄生分逃避的话语，彻底粉碎了我残存的希望。
诺儿“俏皮”的笑，岳玄躲闪的眼神儿，刺得我心窝疼，眼底的水雾越来越浓。
“馨儿，别哭。”岳玄情不自禁地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我看着他，熟悉又陌生。
“夫君，你可真懂得怜香惜玉呐。”诺儿戏谑的话音刚落，岳玄急急收回手，走到诺儿身边，轻轻扶她坐下。
我看着岳玄温柔体贴地照顾着我的妹妹，嘴里仿若吃了一把黄连，扭头仓皇逃去。
“王妃，您别喝了。自打三个月前王爷回府，您日日醉生梦死，您这样糟蹋自己，王爷会心疼的。”
“紫鹃，你家王爷早已忘了我，怎会心疼？”
“王妃，您别急，王爷一定会想起您的。”
我听着紫鹃安慰的话语，笑出了眼泪，“紫鹃，郭太医说的话你都忘了么？”
“奴婢没忘，郭太医说王爷失忆是他重伤之后，潜意识里自己做出的抉择，若王爷不想记起，任谁都唤不醒。可奴婢觉得王爷对您用情至深，郭太医的话也未必可信。王妃，您与其日日醉酒，何不试着以真心去唤醒王爷呢？”
“紫鹃，我何尝没想过。只是诺儿的肚子越来越大，即便我唤醒了王爷，又能如何？”
我灌了一口酒，笑着看紫鹃，笑着笑着，嘴里的酒突然有点儿咸。
翌日，脑袋昏沉，紫鹃的话不断在我耳边萦绕。我鼓起勇气再次迈入西院，诺儿慵懒地躺在锦塌上，肚子大得吓人。
“姐姐，你来啦。妹妹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给盼来了。”
我看着诺儿脸上真切的期盼之情，有些惊讶，“既然妹妹如此盼我来，为何不去看姐姐？”
“我也想，可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出西院一步，否则便将我撵出岳王府。”
诺儿的话惊得我呆愣半响，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姐姐，你真傻，这三个月来，王爷一下朝就来陪我，视我如珍宝，怎会舍得赶我走呢。嘻嘻……”
诺儿“天真无邪”的笑似一把刀子，狠狠插入我的心窝。我急急起身，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准备逃窜而去，眼前突然飞来一道寒光。
我急急凌空一跃，连连退了数步，方避开，还未站稳，数道寒光再次袭来，“诺儿，你想干什么？！”
“姐姐莫怪，妹妹闲着无聊，您就陪我耍几招嘛。”
诺儿的话说得轻巧，使得却是取人性命的狠招，尖细的柳叶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青光。
“诺儿，你再胡闹，休怪我无情！”
“废话少说！”
话音未落，我的胸口便受了一刀，这下彻底激怒了我，以至于忽略了诺儿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我刚刚抽出袖中的软剑，还未出手，诺儿突然凌空后退，直直躺着摔落在地。
“姐姐，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么？！”雪地上，诺儿的身下开出了一大片刺眼蔷薇花，我呆立在地，手中的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正前方。
岳玄和李曦一进西院，便看到眼前惨烈的一幕。
“太医，快叫太医！”李曦急急跑向诺儿，岳玄冷冷地看着我，我欲开口辩驳，诺儿气若游丝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孩子…王爷…救救我们的孩子……”
“诺儿！诺儿！你醒醒！”
李曦疼惜的声音响彻天际，岳玄疾步走向诺儿的背影再次刺痛了我的心。我的身子越来越冷，眼皮儿越来越沉重，终于支撑不住，斜斜向前倒去，沉沉落入冰雪的怀抱。
“王妃！血！王爷，您快来看看，王妃流了好多血！”
昏迷之际，紫鹃关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傻紫鹃，岳玄此刻正忙着照料他的心头宝，怎会看我这个“毒妇”一眼？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再欠她。
半个月后，尹家墓地多了一座新坟。
一袭浅紫锦裘的女子望着没有名字的墓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柳浪，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姐姐，你怎么就死了呢？我明明没刺中你的要害，柳叶刀上的毒也极其微弱。早知你如此不堪一击，我就不必费劲心思接近李曦，更不必以身犯险谋害岳玄。岳玄也是命大，坠落悬崖，不但没死，竟然还能被渔村的无名神医搭救，仅丧失了部分记忆。为了让你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我强颜欢笑，故作温良，学着你平日里的样子，悉心照料重伤之后记忆混乱的岳玄。为了让岳玄亲近我，我悄悄在他药里下了迷魂散和催情散，可说来也奇怪，岳玄吃了药，只一个劲儿酣睡，催情散对他似乎全无作用。为了让他带我回府，我偷偷魅惑李曦，与其珠胎暗结，随后告知岳玄，我怀了他的孩子，岳玄信以为真，终于带我回府。”
“你费尽心思，不惜以牺牲肚子里无辜婴孩的性命为代价，让我误会馨儿，将身子骨孱弱，又惨遭你毒手的她逐出王府，可欢喜？”岳玄自坟墓后缓缓走出，眼底闪烁着愤恨悲凉的光。
“哈哈……我说过她会不得好死！当年尹馨儿横刀夺爱，不顾我苦苦哀求，对柳浪痛下杀手，她就应该想到她会有这一天！”
“尹诺儿，你醒醒！馨儿天性纯良，自幼待你如珍宝，怎会无缘无故弑杀你的心上人？当年柳浪见馨儿灵气逼人，明明与你相好，却暗中频频向她示爱，馨儿三番五次拒绝，他却恼羞成怒，趁你姐姐醉酒，意欲轻薄。若不是奶娘拼命保护，馨儿只怕在劫难逃。事后柳浪痛哭流涕，谎称自己一时糊涂，求馨儿放过。馨儿知晓你对柳浪用情至深，不忍伤你，心一软，就应了柳浪的请求。可心虚的柳浪怕奶娘多嘴，毁了他的名声，便暗下杀手，将其抛尸荒野。你与馨儿自幼父母双亡，是奶娘将你二人养大，馨儿怎能放过他！”
“不，柳浪不是这样的人！你撒谎！”
尹诺儿望着岳玄眼底的冷漠与失望，瞬间崩溃，她竟然为了这样的人害了姐姐。
“当年你不听馨儿解释，一把大火烧了尹家庄，留下恶毒诅咒，愤然离去，馨儿自此落下心绞痛的毛病。”
“王爷，诺儿错了！求求您，救救姐姐，不要让姐姐躺在这儿！”
岳玄望着十指鲜血淋漓，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昏厥的尹诺儿，面色微缓，“李曦，带她回去。”
“是，王爷。”不知何时出现的李曦急急上前将心神散乱的诺儿拦腰抱起。
初春的风冷得紧，岳玄静静迎风而立，刚刚破土而出的绿芽，一片生机。
桃清苑，二楼书房窗边，一眉眼娴静的女子微微颔首拨弄着瓶子里几枝含苞待放的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