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钱大江
麻糍是我的最爱,不说诸暨麻糍做得有多么精细,撕咬起来又多么韧劲,只闻闻麻糍上铺着的厚薄均匀的黄豆粉,那飘出的香味就已经勾你心魄,让你馋涎欲滴了。
同学理会说麻糍一般都是用蒸熟的糯米饭放在石臼里打,但我想也不是绝对的,现在用糯米粉做麻糍的可能越来越多了。这里农贸市场有售的三都麻糍估计不会是把糯米蒸好后,再放在石臼里用木头柱一块一块经搡打做出来的吧。因为产品生产讲的是效率,商品销售靠的是性价比。不过今天去镇上办事,碰巧看到仿古一条街上的古玩店门口在搡打麻糍。因为急着赶去开会,所以没有细问,也没有说明我只是路人甲,倒是那店里的人看到我用手机准备拍照,以为我是某报记者,父子俩轮番上阵地配合起了我的相机。严州文化历久弥深,梅城百姓古道热肠。
由打麻糍我又想到了小时候的搡年糕。那时过年边我是一定会去仙家畈姑姑家的,因为要搡年糕的人家多,所以要提前几天去机米厂排队。全盛兆坞花园凉亭以内只有仙家畈机米厂才有蒸米饭的灶头,这些灶头烟囱、蒸屉架子排排节节连在一起,共有几只没点过,不过做年糕的机器我记得有两台。 排队是娘的事,我就早早地站在一台年糕机的前面,看着白呼呼的年糕热气腾腾地从两个并排的机器口子挤出。有两个姑姑各站在机器一边,专门负责将挤出来的源源不断的年糕剪下,剪刀声脆亮有劲,年糕段长短均匀。有时忍不住我也会捡那些零碎的头头脚脚往嘴里塞,好像也没有人来呵责,一是过年喜庆的氛围,二是他们中有的人认识我是阿凤家的侄儿子,有的人晓得这是阮村阿定的儿子。
终于轮到我们家了,我的腰板也就挺了起来,说话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看到别的伙伴猴急急的样子就大方地说你尽管吃,这年糕是我家的。将做好的年糕背回家后,为了防止年糕因天气热生霉出花或是被风吹得起皮裂开,就要将年糕浸放在灶头间的小水缸里,而且要经常换水。换的水也有讲究,如果是冬至前的井水,换水的间隔时间能长一些。开春后的井水活了,所以换水要勤些,否则年糕会有股难闻的臭味,而这些浸在水里的年糕是要吃整个上半年呢。
后来到了新安江,父亲一个人的粮票是不够全家人吃的,所以每次过年,父亲都要去盛兆坞长佬姑父家,仙家畈姑姑家背些年糕来,用自来水把它们浸在大大小小的钢精锅里当口粮慢慢吃。
最能吃出诸暨年糕的味道是将年糕与前一天的剩饭一起煮好当早饭吃。糊了的稀饭不用咀嚼可直接喝下,而煮软了的年糕却有筋道韧性。不需什么什锦榨菜,萝卜坛菜,就着年糕下稀饭,一大早两碗下肚,整天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