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吸


说实话,我不喜欢雨天,也谈不上不讨厌。

每逢下雨,我总习惯捧一杯热茶靠在窗沿,看着外面,就像现在。

我注视最多的是窗前的一棵树。明明长得东倒西歪,却有一种另类的优雅。

枝干横七竖八地肆意伸展,枝干又衍生出枝干,叶层层叠叠地覆于它斑驳的皮肤上,远远地看绿得色调分明,站得高些往下看,像极了西蓝花的远方表亲。

它当然是有名字的,只是我从未刻意地想去认识它,我每天都与它会面,却总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它,以至于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它亦不曾过问我的来去。

在我透过窗户能看到的范围之外,还有许多的树,它们各有各的长势,谁也不嗤笑谁,我想,沉默大抵是它们唯一的共同点。

喝一口热茶,抻了抻腰,我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欣赏着它的即兴舞蹈,不得不说,它跳的糟糕极了,毫无章法,笨重的枝干左摇右摆像个滑稽的胖娃娃,反观那纤细的雨丝,轻盈的身躯灵巧地从它葳蕤的罅隙跃过,而后随风斜斜地落下。

站在窗前,我能看到的极为有限,除了树,便是一排又一排高耸宏大的商业楼,抬头是被裁剪规范的天空,没有白云被划分在这片领域。

偶有行人从窗前走过,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面容,我也从不去深究他们的心理,走过了就走过了,没什么可在意的。

我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过于单调的景色,使我感到无趣。

“叮咚”

清脆的铃声将我从窗前拉到床边,拾起躺在被窝里的手机,它散发的光实在过于刺目,我有些不舒服地微眯着眼睛。

“您的包裹,已到达xx代收点……”。

抬头瞥了眼窗外,雨是不是变小了?

我似乎找不到拒绝出门的理由。

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伞,撑开,黑白的方格笼罩在我的头顶,行至雨中,冷风切实地落在我身上,调皮些的偷偷藏进我衣衫的褶皱里。

有些在我耳边呜咽,它们啜泣着将泪水喷洒在伞上,我的脚边,洇湿大片,丝丝凉意从我未扎紧的裤脚缝隙处攀附而上,它们推攘着迫使我向前。

我开始随着它们左摇右摆,发丝狂舞,毫无章法,我想此刻我的面容一定扭曲极了。

我也学着那个行人的模样,佝偻着腰低着头,快速地走过一幢幢楼,祈祷不要有人站在高处窥见我的狼狈。

走出住宅区,向右拐进一条窄巷里,石砖铺成的地面,不甚规整,清幽的小巷,浸着雨的朦胧。

青苔是这里的散户,挑到一块喜欢的砖头,就欣欣然落户,有时我觉得,它与动物一样有领土意识,谁要是敢踏足它的砖头,就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人摔个大跟头,再不敢轻易惹它。

巷子连接着镇上的主街,穿过巷子,行至主街,我直视着眼前的街道,原本土黄坑洼的大地穿上了新装,一副极其坚实雄伟的面容。

人们踏上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络绎的车马,满载着东边的货物,匆匆去往西边,饱满的车轮被迫撑着一口气在路上飞快地驰骋。

如水的日子,轻然划过长河,路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车轮又添新贵,街道缝缝补补,早已不复初见时坦荡的模样,还未修缮之处,像是女娲补天时不慎遗漏的缺口。

它的皮肉再次暴露在空气中,叫不出名的种子乘着微风快列恰巧路过,我听见它轻柔的呼吸,未惊扰碎屑沙石。

疏散的树荫下,算卦的老人安静地坐着,没有多余的动作,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套极玄乎的设备。

我不大信鬼神之类的说辞,或许是受一些影视剧的“熏陶”,有时我也天真的想着,万一我是那个有缘之人呢。

藏下这些小心思,我假装冷漠地从他身前走过,他没有叫我,也没有喊其他人。

他把自己搁置在暗的窄缝中,我不知他隐在黑色帽檐下的双眼是否浑浊。

此时风已渐微,我撑着伞缓缓向前走着,顺着人潮,也逆着人流。

“老板,这橘子怎么卖?”

“一筐一百三。”

“那苹果呢?”

“一杯奶茶,三分糖,加冰。”

“有五块的,六块的,还有四块的。”

“一碗馄饨,打包。”

“你觉得刚刚的电影好看吗?”

“唔,还可以吧。”

“妈妈,我想吃棒棒糖。”

“下次,再带你去买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就要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一系列的叫喊声近乎同时涌入我的脑海,我清楚,这全都与我无关,我只是短暂地出现在无数故事碎片里,充当最简单的甲乙丙,我的出现大多是突兀的,又不可或缺,那个片段需要我见证,我就出现在那个片段。

街道中央,百货商场外的音响学了新的话术,正卖力向众人展示。

时髦的发廊里飘出新潮的唱词。

橱窗里衣着华丽的“模特”长成了我向往的模样。

包子铺上空升起一阵白雾,隔壁花店的玫瑰已然盛开。

再往前养料丰富的垃圾桶正里孕育夏季的蝇虫,两秒前有人往里扔了一个苹果核,没有啃完,囫囵扔进了垃圾桶肚子里,但愿它不会拉肚子。

6号公交姗姗来迟,原本空旷的站台被填满,顷刻又恢复空旷,我看着他们像蒲空英一般,风一吹,便四散而去。

雨继续下着,落在伞后,它们把自己平铺在路上,一层一层地叠加却依旧轻薄得很,踩上去没有实感,只是将着沥青路染得深沉。

人们常说“覆水难收”,且等着瞧吧,太阳早晚会将它们一一拾起,就像它从未来过一样。


“买藕咯……”

“买藕咯,好吃的莲藕,不信你……”。

我继续朝前走着,亲切又陌生的方言越来越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在我斜前方一米开外,停着辆三轮车,估摸着有些年头了,车身的漆蹭掉了不少,车厢门微有些凹陷,上方架着的雨篷像是在了油烟里泡过,一位身形略臃肿的老汉身体微斜歪坐着,双手交叠着靠在车头上,车把手上悬着个喇叭,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吆喝声有节奏的起伏着,一声又一声,带着方言的踏实感,它混在时尚的腔调里,显得有些憨气。

“买藕咯,好吃的莲藕,不信你来尝一尝,我煮的有。”

已许久未曾落泪,我承认,是刻意为之。喉头时而酸涩总不恰当,只因未到夜深人静时。

听惯了标准的话语,这拗口的方言倒是难得的可爱,我又有多久不曾说过方言了呢?有些留恋的在离他不远处停留了片刻,我不买藕,所以也不必靠近。

捏紧手中的伞,再往前,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不远处便是快递代收点,排着队,不长,寥寥四五人。

收了伞,我也站进门前搭着的棚子里,前面的人不知在询问着什么,迟迟没有离开,我有些无聊地四下张望。

代收点旁是一个老人社区,大大的广场,横乱地停了几辆货车,四周零散地放置了一些健身设备,或者说娱乐设施,没有板凳。

一般来此的老人,大多带着孩子,那些设施也就充当了玩具,到了晚上,广场舞大军便蜂拥而至,红的白的黄的衣衫,各有各的队伍,却人手一把红扇子,随着节拍,那扇子便像少女的裙摆一样绽开,须臾又变得规整。

如果你在某些略静僻的角落仔细观察,会发现有几个身穿太极服的老人,他们周围总有股泰然的磁场,手若柔若刚,虚摸着一个球,时而推出,又缓缓勾回,双脚随意地勾勒着弧线,动作轻缓而简单,看着看着,我总会有种错觉,仿佛生活也该是如此毫不费力。

毛毛雨不急不缓地落着,这样的天气,广场就显得寂寥,有些无趣地收回目光,前面的人已经往前挪动了一点,我往前迈了一步,在竖行招牌与门的夹角处我看到了一只流浪狗。

它侧躺在烟头的遗骸里,肚皮温吞着起伏,它的四肢我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两两交叠,直愣愣地伸着。

沧桑似乎在它身上定居已久,它身侧的毛发一绺一绺耷拉着黏在一起,背上的毛掉光了,黑色的斑块夹杂着红白的皮肤。

一颗豆大的雨滴顺着门沿掉落砸在它的身上,它的身躯轻微地颤动一下,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已经睁开。

它将头从地上抬起,我不自觉跟着它仰头看了眼阴翳的天空,碎金的光被云滤成淡灰调,似乎在蓄谋一场更大的暴雨。

它扭动着,将自己更好的安置在夹角里,又偏头躺下,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此刻它的眼睛仍然睁着,幽黑而平静。

我略带审视地瞧着它的眼睛,我想要了解它是不是能看见我的目光,它似乎瞥了我一眼,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下一个。”

前面的人已经各自取走了包裹,我走上前,代收点的工作人员拿着手机,站在桌子后面,微抬了下头,我便清楚地知晓了他的用意,流利地报出姓名及电话,他点了下头,嘴里念念有词地朝身后的货架走去。

他在上面扒拉翻弄了片刻,拎着个单薄的包裹回到桌前,核对信息,签名,然后让出位置,我转身的时候听见他正在喊:“下一个”。

我再次回到雨中,撑开伞,鬼使神差地我又侧头看向了那只流浪狗的方向,它依旧安详地躺在窄缝里,不声不响。

行至十字路口,我忽然改变了原路返回的主意,想换条路回家,不经过那条热闹的主街,我家到代收点最近的路是主街那条,也是我走的最多的。

此时我站在热闹的尽头,看着琳琅的街道,抬脚向朝东的岔路走去,这边的房子齐齐地坐落在一条水平线上,路就是路,没有什么遮挡。

镇上最大的医院便建在这里,周围零散地开着大大小小的药店,医院的门诊楼外建了方大院子,专门安置车辆,为了避免拥堵,街道两旁没有设置停车的地方。

还未走近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便悠悠飘了过来,这是医院特有的标志。

医院的大门总是敞开的,院里除了停放车辆,还能看到一些穿着病号服的人,有的被人搀扶着四处走动,有些坐在轮椅上微勾着嘴角,想来该是推车的人正和他说着什么趣事。

小孩则被各自的家长一再叮嘱不能随便走出大门,所以这院总有一阵阵夸张的大笑和嚎啕的哭声不分时段地响起。

我曾来此探望过一好友,如今她已痊愈出院,某次闲聊时,她同我说医院里什么都好,就是一日三餐总觉得缺点味道。

她说住院那段时间,闲到恍惚,以前忙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抛诸脑后,睡个昏天黑地,醒又来是一条好汉,直到她躺在病床上,真的实现这个愿望之后,她又有点怀念忙碌的日子。

她的临床是位中年妇女,据说是夜里在去打麻将的路上,没有看清脚下的路,被一块大石头绊倒了,摔断了腿。

住院期间一直是他的丈夫忙前忙后,倒是未见子女,白日里她就趟在床上哀怨,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我再也不打麻将了,再也不打了,钱没赢到,还把自己送进了医院,不打了,哎呦,造孽哦……”。

因为年龄较大,血压血脂都偏高,她的手术日期也一拖再拖,直到好友痊愈出院,她的手术还没提上日程。

出院后半个月,朋友回医院复诊,路过那间病房,看见她还躺在床上,她的丈夫拿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

不能走路的日子实在烦闷,好友出院后,就一直嚷嚷着要去远处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人总是很难长久地处于一种不变的生活里,生活总是在变化,变好或者更好。她说医院的窗外,像是一张照片,永远保持同样的姿态。

我的窗外,似乎也是,不过没有关系,我还可以行走。

到家后,拆开包裹,里面是朋友寄来的一沓照片,嵌着熟悉的身影,黄昏里,暖融融的路灯下她比着一个二,不知在傻笑些什么。

麦田里,一望无际的阳光中,她张着双臂,旁边立着个稻草人,她们看起来一模一样。

闹市将她与其他人分割,她站在车辆虚晃的重影中,咬着手中红艳的糖葫芦。

三月里,桃花树下,娇人面……

许多许多,我一一翻看。

此时,一束束橘黄的光摇摇晃晃地爬上了我的窗户,又轰鸣着绝尘而去,这座城镇又是谁的远方?

远方的远方又是谁的故乡?

隔着夜,灯光与高楼,那边有人在载歌载舞,应该不是一个人,或许是两个,也可能是一群,围了个圈,一把吉他来回换着弹,这些是我在窗户这边的臆想,我没有去验证,究竟是一个人在歌唱,还是两个人,只有曲调切实进了窗里,唱着些矜持的情话和不近不远的理想。

我向往这样的热闹吗?或许吧,但我也乐于独自享受安静。我的安静并未妨碍他们的热闹,他们的热闹也不妨碍我的安静,这很好,我们都不必背负其他人情绪,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大家相安无事,生活便会像湖水一样平静而徜徉。

忽觉困了,关了灯火,盖上被子,我就可以睡去,若孤枕赠我以美清梦,便是锦上添花,若是没有,那就祝我睡得安然。

倏日,天气晴朗,微风,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我爬到楼顶,阳光下,当我闭上眼,舍弃色彩,便愈觉太阳的炙热,穿透眼皮,整个脑海于暗中延展出波纹,周遭虚无地真实。

一刹那,我好似进入了影子的世界,我将手缓缓抬起,企图触碰那一圈一圈扩散的波纹。

多么奇怪,此刻我分明看不见自己的手,甚至于对它的形象也不那么清晰,但那一片虚无中我却莫名、模糊不确切地捕捉到一个渺小又难以忽略的背影。

我从未完整自然地直视过自己的后背,然而此时,那虚无中微渺的背影,我丝毫不怀疑,她并非我,这实在难以用语言去描绘更多。没有色彩的空间,我却如此平静地靠近了自己,比镜子里的更为真实。

她的气息,无限清晰地寻着风绵延,不知多远。不,那里没有距离,没有边界,没有路,暗地浑然一体,却也不能称之为黑,我无比确定身形未动,又断定已随风、随光、随气息看了万万种光景。

我就这般闭着眼,自自然地呼吸。

一声声轻悦的鸟鸣悄然响起,不知何时又归于止。

站在阳光下,我越是想直视太阳,光明仿佛就离我越远,当我难以忍受阳光的强烈,退却,置身于阴暗的角落里,阳光反而越是清晰地映进我的眼里,连带微末的灰都一览无遗。

于暗处,细嗅阳光,我更冷静地揣摩,观赏,甚至企图进一步看破光的本质,但如此,我发现又忽略了暗。

此二者总是共存,光明侵略不了黑暗,它落在墙上,照在地上、花草上、万物身上,却照不明内里,除非物本通透。

有时我也荒唐而又贪婪地幻想能触碰那苍穹之上的白云,我想,那必将比只用眼睛一遍一遍地描摹更令人喜欢,它的柔软令人陶醉,它必将比想象中更令我着迷。

这个清晨里,不远处,小巷中狗跟着狗,大街上人追着人,栀子味的微风卷着雀鸟的绒羽游走在电缆间,一寸一寸的土地渐渐明朗,在我已知或未知的任何地方,磊落或奸险,欢乐或痛苦,暴躁或沉默,它们都有权同时存在,只一刹那,我忽然明了,除了自我,我无权去要求更多。

我决定停止幻想,去吃一份豆浆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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