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嗯,知道的爸妈,这边都好,刚找好的房子……在上海房租确实有点贵……没事,钱还够用……嗯,这家公司挺好的……行了,我知道的,会注意安全的……放心吧爸妈,我这边挺好的,我先洗澡了,不和您说了……”
其实,我过得不怎么好……可是,我不能和爸妈说,我要假装很快乐。
去年六月份,崎就结束了大学四年生涯,自己在网上投简历,拿到上海一家外资企业的offer,孤身一人来到上海,开始追逐自己在校时立下的梦想。
当老师接过自己的毕业设计,在台下答辩老师满意的点头中,崎就明白了,自己的大学生涯宣告结束。“圆满吗?”在毕业典礼那天,崎一边听着同学们在台上的激情演讲,一边自问。
毕业答辩过了,没有挂科,考到了自己想考的各种证书,拿到了全系几名尖子生竞争激烈的国家励志奖学金,吃过了食堂的每一种美味……这,算是圆满结束了吗,可以给自己的大学生涯画上圆满句号?崎不知道,也没法在心底画上圆满的句号。
大学四年,仿佛都揉进了这一个夜晚,过了今晚,朝夕相处四年的舍友就要各奔东西,追寻自己的梦想;过了今晚,自己也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学校,以后再谈起大学,只是一个美丽的回忆……就像现在,崎一人趴在楼顶阳台上,看着下面梦幻的灯光城市,迷乱的都市,美丽的夜上海,可是崎并不能够去享受。
2
刚和爸妈通完电话,崎脑子里面一片混沌。父母总是无尽的关心,无尽的嘘寒问暖,崎只能一个接一个圆着自己说的谎。
其实,自己租的房子没有和父母说的那么大,十平米的单间,放下一个床,自己的电脑都不知该放哪里。上海的房租超乎自己的想象,为了省钱,崎一点一点降低自己的要求,连最开始一直坚持的带独卫的单间,崎都咬牙放下了,多了一个独立卫生间,意味着要多加650块钱,每月多650块钱,对于刚毕业的应届毕业生来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节省下来的一笔开支。
上大学时,崎就幻想过以后找到的工作如何,找的住宿环境如何。崎考虑过很多因素,自己可以将就,住得小点没事,有一张床足以。离公司远点也没事,可以早点起床上班。但是崎一直坚持着卧室有独立卫生间,从小就有轻微洁癖,在学校也一直是独立卫生间,崎不敢想象一层楼共用一个潮湿黑暗的小浴室。
可是梦想终究是败给现实,找了一家又一家,崎差不多将闵行区房源查完了,最终崎还是叹了叹气,咬咬牙。省省吧,其实,没有独卫,我也许能够习惯的。站在十平米的房间里,脚下是无处可放的行李,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简易的书桌,这个房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也没法放下任何一件物品。
崎感觉鼻子有点酸,抬了抬头,眨眨眼,忍住了流泪的冲动,在那么一瞬间,崎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委曲求全的想法。第一次,崎觉得自己被生活折磨得这么憋屈。即便是高考前的黑色五月,崎也觉得不过如此。也是这么一瞬间,崎明白了,真正的生活,恐怕才刚刚开始吧……
3
五月的上海,昼夜温差很大。中午时候骄阳似火,大家都恨不得穿上短袖,趴在办公桌上睡一觉,醒来也会满头大汗。可是到了晚上,一阵一阵凉风袭来,寒意刺骨。
崎的眼睛有些湿润,凉风吹过,眼睛有些肿胀疼痛。白天一直对着电脑屏幕,脑子一直处于紧张高压状态,崎觉得有些疲惫,寒意带着倦意,一步一步敲击着崎的意志。
崎一直是个坚强的男孩子,从毕业到现在,即便日子过得很艰难,即便忍受了几个月的孤独,甚至忍受了几个月的与七八个人公用一个卫生间,崎都没有轻易说放弃,他总是坚信,咬咬牙总能过去。
有时候,崎会害怕,害怕自己变得将就。现在的生活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校园后的生活会与理想的反差,自己也听过很多学哥学姐讲述自己的蜗居上班族生活。可是生活总是太猝不及防了,很多时候一个不经意就会让自己栽一个大跟头。
崎一直对自己说,忍忍就过去了,也许大家都这样。渐渐地,崎听到身边很多同学在朋友圈开始晒生活中点点美好,与好友聊天听到对方说自己老板又给自己加薪了,还有的同学做金融投资已经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再借着父母的帮助准备付首付买房了……
很多时候,想着自己现在每天还为各种事情委曲求全,崎真的怀疑自己坚持错了,不该这么将就。是自己丧失了拼搏的斗志,是自己一直在退而求其次?不是这样的,崎不喜欢这样,这种思想行为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夫。
4
崎心底里一直不承认自己在逃避,也并不是不敢去正视生活。自己的理想从未断过,一直以来不屈的意志和信念在引领着自己。
毕业季,崎就给将要步入社会生活的自己画了一幅画卷。画卷里没有浓烈的对比色彩,也没有精致的细笔雕琢,有的只是自己梦想,将二十岁的所有梦想化为墨汁,以意志为笔,尽情泼墨,在人生的画卷中,没有羁绊,大胆创作,一纸画卷描绘未来……那一纸画卷一直留在崎的心底不曾淡忘,即便是被生活的挫折模糊了双眼。
对面的高楼闪烁着五彩的灯光,印在崎的脸庞。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疲惫。
少年的眼睛有些湿润,里面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仔细凝望,他的眼睛里藏了一个斑斓的星空,里面写满了神秘,在星空深处,有着灿烂的微笑,坚定而自信!在眼眸深处,映照着崎泼墨描绘的人生画卷,有着它的指引,即便刚开始的生活艰难点,那又如何。
心中理想不灭,人生的精彩不停止。刚毕业又如何,不被生活温柔以待又如何,自己的人生画卷由自己泼墨书写。
5
“叮~”嘹亮悠远的短信铃声将崎思绪拉扯回来。崎掏出手机,屏幕灯光还没有熄灭,虽没解锁,在锁屏界面清晰的短信文字清晰地映入崎的眼帘。
崎呼吸有些急促,有那么一瞬间,崎觉得身边的一切那么不真实,有那么一瞬间,崎觉得沉浸在自我愉悦的独立世界里。幸福感突然降临是什么感觉,崎这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几个月的努力成果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手机上显示短信“小崎,明天晋升评选好好准备一下——周总”。
崎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被领导通知竞选准备,说明自己这几个月所有的努力已经被领导肯定,领导隐藏含义是自己岗位晋升成功。
回头想想,每晚加班奋斗到最后,一遍又一遍改着被客户驳回的方案,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和领导汇报方案上的细节变动,承受着来自领导和客户双方的压力,甚至每晚的梦境里都是永远改不完的方案,常常半夜被乱如麻的项目惊醒。
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值了。这次的岗位竞争每年一次,一般都是在公司工龄三年以上经验以上才有资格参加评选。竞争成功就走上管理层,再等待下一次高层次晋升机会。这种竞争是公司用来考核挑选储备干部,所以每晋升一级,不仅意味着大幅度升级加薪,也意味着自身在公司价值的提高和被公司领导的肯定。崎来公司还没满一年就被晋升,在公司历届很少出现。
生活总是这么折腾人,前一刻压得崎喘不过气来,就在刚刚,给了崎一个很大的惊喜。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本质吧,不是平平坦坦,也不是一路高歌。或喜或悲,有时候被生活狠狠呼了一大耳刮子,有时候又被生活温柔以待,即便不易,但是脚步不能停止,前面的精彩还没有好好去发现。
跳舞的鲨鱼
一个爱写故事,说胡话的佛系设计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