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五一节,当国家还没有把7天的假期改为3天的时候。五一节或许还算劳动节,而现在的五一节就只能叫做一个节日,因为节日都是放松身心,到处闲逛溜达溜达的值得休闲的日子。
而今年,我家刘先生说,我们回你家玩儿吧,回家后把孩子丢给外公外婆,我们就可以自顾自的玩啦,还不用自己烧火做饭,还可以睡到自然醒,完全就是当个少爷。我说,那我打个电话给我妈讲一下。电话那头的母后,听说我们要带着孩子一起回去,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挂了电话一会儿,我爸又赶紧给我来一电话,确认我们是否真的要回。
离放假那天越来越近,中间也给我妈打过几次电话,她总是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不说。我也没追问,我想反正都是要回去的。还是我爸,或许他认为这是天大个事,一定要我们提前知道能有个心理准备。然后他说了:这次回来要帮我们一起收割菜籽哦,家里几亩地的全都可以收了。我立即坎切的说:就这么个事儿呢,你们还不敢说。爸说:怕说了你们就不回来了嘛!我说:老爸,你这是将军呢!然后,我把这意思传达给了刘先生,结果他二话没说,肯定要回去干咯!
假日终于来临,我们收拾好为数不多的行囊,其主要是老妈电话中嘱托的装鸡蛋的蛋板,装鱼的箱子,装油的壶(全部都是每次回家去带回来的东西)。我想,主要是我家还没有良田可以种水稻,不然一日三餐的大米估计也是他们给全包了。
五一的路上,尤其是免过路费的路上,当然可以把平时只需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延长个五六个小时。早早出发的我们,还是下午才到家。在服务区吃了自带的泡面,也是另一种体验吧!
也还算顺利的到家,总是两岁多的儿子先引起他们的兴趣,因为,他们总是几个几个的围着儿子逗弄嬉笑。小家伙也不认生,因为他一路都没有睡着,就数着窗外的事物呢,总是一路向我汇报,妈妈,这个不是外婆家,妈妈,外婆家有大树,外公家有狗狗,外公家有很多鱼,还可以划船。嗯,我说,你都说对了,这次回家我们不划船我们带杨儿玩更好玩儿的东西哦。
到家寒暄了几句,我依然追着我妈的屁股后面跑,她说要给我们炒菜,锅里还炖着鸭汤,早上才杀的,老爸还专门一大早去18公里的街上买了炖汤料,很好吃哦。我说,我们中午吃了泡面,现在还不饿,晚饭一块儿吃吧!问她接下来做什么。她说:去给鱼割草,今天还没有喂鱼。对,我家承包了两口鱼塘,加上起初的投资,现在四年了,每年都处于亏损的状态。两个老年人也增添了许多的白发。而他们依然是我们一个村里最年轻的劳动者,他们60岁左右。
因为,整个村里其余的10几口人,有的是70出头有的是80多岁了。每次回去,看着这些熟悉的人们一次比一次老了一点,身体稍健康的叔伯大娘也还扛着锄头下地,挑粪灌溉幼苗,种的庄稼那个精细呀。身体不好的大爷依然熬着各种中药吃着各种西药。觉着这是个能吃饱能穿暖的社会,而且还有大片大片的别人丢弃的土地可以免费拿过来种,收成也不需要上缴一粒给国家,只要自己身体更好一点。他们依然可以像年轻时一样,脚下生风,健步如飞的担抬扛。
我们五口人带着我婆婆给我们准备的开水,坐着我爸的电动三轮车来到鱼草地里。忘了介绍我婆婆,我婆婆还差不了几岁就满百啦!所以,她主要负责一下我们的后勤,烧些开水给外出地里的爸妈解渴,也帮我妈数数鸡喂喂鸭。是一家大小的总管。平时也就他们三在家,我婆婆身体还算硬朗,也没什么毛病,她70多岁时,我爸妈也外出打工赚钱供我们读书,那时候,每次学校放假,我都是回去跟她过生活,记得那时候的她,依然和我们村里现在其他的老人一样,种很多精细的庄稼,肩挑背扛的,心怀感激的感谢这个能让她们吃饱穿暖的社会。后来我们毕业了,开始赚钱了,我爸妈考虑到家里就一个老人,自己也在变老了,在外漂泊始终也不是一回事。就果断放弃了建筑队上的工作,然后就有了乡里的承包鱼塘,就有了更大的心理压力。其实我妈挺感激我婆婆的。她没有给后人带来任何麻烦,偶尔小病小闹,我爸去给她买些药,吃一两次身体也就好了。
割鱼草这种事儿,不忙的情况下我爸妈一般是不会让我参与的,因为那些草稍不注意就会划破皮肤,又痛又痒,割草的姿势或蹲着或弯腰驼背的,一站起来我就开始低血糖的眩晕。我想我家刘先生在意自己是个男士,当然也不好意思在旁站着,拿了刀子就开始割起来。我看他一点儿也不痛苦的样子,还和爸妈在草地里聊得热火朝天的一片熟络景象。我就带着小杨儿在周边转悠,找些熟了的枇杷摘来吃。
或许是今天多了一个劳动力的原因,平时割草2个小时的任务今天1个小时就完成了。下午5点的农村,是太阳依然坚挺而阳光不再那么毒辣的时间,也是农民在地里干活的黄金时间。我的爸妈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相对舒适的干活时间。虽然阳光照在身上依然很晒,可对庄稼人来说,现在都还没出门干活的,你是个假农民吧。我妈说:昨天我去坡上看了,那块地里的菜籽能割了!我爸说:好,那你们俩个把杨儿带回去,我和你妈再去地里做会儿!我说:专门让我们回来割菜籽的嘛,现在又不好意思安排我们了嗦。要去就一路,天还这么早。杨儿也可以去那里玩泥巴。一旁的刘先生笑笑没说话。
爸又回了趟家添了些开水,顺便给我取了一把刀来,我们一起爬坡来到那块熟了的菜籽地。让小杨儿在一旁玩他的泥巴,对于他,一切都是新鲜的。我妈给我们俩小的讲了怎么用省力的方法去割断菜籽。恰巧我们旁边的一块地里也有个同村的,按辈分我叫某某哥的70多岁的老人在努力的收割着他的菜籽,我给他打了个招呼,教杨儿叫他舅舅,逗了一阵子。倒是我爸妈和他聊得很热络,说着今年谁家的庄稼收成肯定好,谁家现在苞谷已经种完了。家长里短在这里永远是他们最关心的国家大事。后来杨儿吵闹,我带着他又去溜达了一阵,等我回来的时候,隔壁地里的大哥已经割完回家了。我妈对我说:你看嘛,刚才你某某哥还说,明年让我们把他的地一起种了。他们老了,不想再种地了,有一点积蓄,再种点小菜,也够过活到天年了!
对呀,他们都是老年人了,早已到了退休年龄,早已只该种点小菜,过点悠然自得的老年生活了。
夜幕即将降临,我们也收拾收拾回家了。鸡鸭也如数的回鸡圈鸭圈了。我妈不放心的再去挨个点数,挨个检查哪只明天会下蛋而且又不老老实实在窝里下蛋的。准会关起来,直到第二天下了蛋再还给它自由。我去厨房端上来香喷喷的老鸭汤,一家五口(我妈不吃的)有说有笑的美美了一餐!晚上我问刘先生几个小时的劳动感觉怎么样,他说还好。能坚持!我笑他说:这才第一天的几个小时,你都在靠坚持了!明天后天可怎么办。岂不是牙齿都要咬光咯!我们和儿子疯玩了一番,还没到九点就上床睡着了。因为,实在是累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我妈的起床声,问她几点啦,她说5点过了。得起床开始做早饭了。我们呼呼大睡的时间,农人已经跟着鸡叫声,开始一天的劳作了。早睡早起对于他们是一种习惯。一种最自然的生物钟!7点左右被叫醒起来吃早餐,外面的天果然真的已经大亮了。7点半,出发,依然去征服昨天没有割完的那块地。太阳的温度一度一度的增加着,身体因为劳动,倍感燥热。果然是靠咬牙的坚持!而看看我爸妈,他们却是习以为常的做着。跟我们拉着家常讲着农村发生的奇人异事。我们也跟他们讲些我们在外面的见闻。我突然感觉胸口闷得慌,悄悄的给刘先生说了,他让我去儿子待的树荫下休息,我说,你扶我过去,我感觉马上就要昏倒了。我不想被我爸妈看见,不想他们担心。来到树荫下,刘先生给我喝了水,给我吃了一颗杨儿的糖果。慢慢的我才恢复体力。一看时间,哇,今天都11点过啦,怪不得这么晒,这么热。又是一个30度以上的天。爸妈却依然不紧不慢的做着,因为也没剩多少了,最多半小时也就会割完了,他们说也没必要剩一点儿下次还来。我看满脸通红的刘先生也是在咬牙坚持着。
终于,11:30分,收工!各种疲累外加成就感满满。又和爸妈讨论着下午要去割那块地。时间怎么安排,要带些什么零食去地里吃。再也不像上午一样只顾干活不照顾胃了。四个人的速度是神速的,尤其是刘先生,绝对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力气在干活。我爸妈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当然,我也不会偷懒,因为,这是我爸妈的庄稼呀,只要我多割一根,他们就会多一秒的休息。就会少晒一秒的太阳!
割完所有他们种的菜籽,他们感激的对我们说,还好有你们的帮助,让我们少干了好几天的活。爸说:明年谁谁谁家和谁谁谁家的土地也不种了,让我们一起种了,我还是打算种更多的菜籽。我妈说:每年种的庄稼中,就只有菜籽比较值钱一点,菜籽米可以卖到两块一斤,榨油后可以卖到8-10块一斤!要是有时农民种的菜籽少,还可以卖到两块二三。我问我妈:今年我们家这几块地的菜籽,可以打到多少斤?妈说:晒干就千多斤吧!
千多斤,也就两千多块钱,就是农产品中每年收入最高的来源。一年四季的忙碌着,从下种开始精心的呵护着它们,再到累死累活的收割它们,收割完了还不成,还得顶着最火热的太阳,一粒一粒的将它们从荚里面敲打出来!哪一个过程,不是顶着烈日伴着汩汩汗水换来一年的口粮!
这次,刘先生心想的‘少爷’没能当成,到是得到了很大的锻炼。而这就是农民最真实的生活,勤勤恳恳,忙忙碌碌!起早贪黑,他们是中华五千年最贴切的劳动人民模样,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们!这就是他们每天都在过的劳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