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代(九)

有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每次想起都令人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拾金不昧一直是学校极力倡导的美好品德,深入人心。为了有力的督促大家学习这一品德,学校会对拾金不昧的同学进行表扬。

这里会分为几种情况,可以直接交给老师,老师会在班内表扬,对个人平时表现加分,其实也就是润色一下期末评语或者是少打扫一天卫生罢了;交给学校领导,则会在每天的公告栏表扬,并给予所在班级分数奖励,这在班级评比时是有帮助的,由于给班级增添了荣誉,老师也会表扬。因此,每次捡到什么东西时,一般会交给学校,这样能够得到双重表扬。其实一般都是钱币,很少是其他的。

于是,有人捡到一角钱,高兴地交给学校领导,第二天果然被表扬了,手舞足蹈。然后就有同学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每天从零花钱里拿出一角钱,故意扔掉,然后捡起来交给校领导,假装是捡的其他人的,或者是几个人相互扮演丢和捡的角色,这一点只要参与人不说,没人知道是假装的,校领导会表扬,给班级加分,老师也会表扬,这样既有了道德高点,又收到老师表扬,还给班级加分,同时还能减少在班级的卫生劳动,而且每次只交一角钱,不交数额更大的,这样想来实在太划算了。

仔细想一想,确实说的没错,不过大家也就是说说罢了,都没有这样做过。但有一次确实有同学这样做了,然后每天都被表扬,当然也可能是隔几天,公告栏会这样写:“某班,某学生,拾金不昧0.1元,班级分数那栏 加0.1”。经常用这招就容易被看出来,但即便看出来又不好说什么,因为确实没有证据,也难以找到证据。怎么办呢?于是出现了一段领导和老师比较尴尬的时间,实在不好处理,最后好像是老师在班里强调不能这样做并声称给予处罚才结束。

到了初中,又有人这样做。更令人搞笑的是,还是一角钱。小学时一角钱还能买辣条,中学时一角钱的地位就比较尴尬了。于是公告栏里又是“某班,某学生,拾金不昧0.1元,给予表扬”,每次我们经过那里都感觉特搞笑,然后领导和老师又犯难了,该怎么办呢?后来好像是提高到一块钱才上公告栏表扬不然都是口头表扬,或者还是其他方法,这种事情才结束。

每次想到这件事都深深佩服那些学生的勇气与智慧,我们是不好意思这样做的,但总是会有人坚持不懈,实在佩服。这件事一直被我们当成笑料,他们自己也是捧腹大笑。当然大家也只是搞恶作剧罢了,或者是故意给老师出个难题。确实是难题,小小伎俩竟让这些老师处于两难的境地,小小的年纪确实该用小红花之类的小奖赏作为良好品德养成的导向,却被这群烂漫的学生钻了空子。学校在给出源源不断的奖励时全然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虽然知道各种缘由却终究是束手无策,总不至于取消奖励,那反而因小失大。于是只能苦笑地看着这群可爱的学生将其演绎的无懈可击,最多以一种教育的口吻劝导停止,用深沉的道理分析究竟,或者最后演得累了主动谢幕,恶作剧才就此结束。

中学的食堂比小学好了太多,至少有一个正式的食堂了,不用在饭点到处溜达了。

中学教学楼一侧和食堂就餐区基本算是挨着,离食堂工作区也不过五十米。因此,每到第四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我们在教室总能闻到食物的香味,好端端的课堂被当成了对美食的遐想。老师就会不时的提醒我们专心听课,将我们拉回到现实。第四节课一下课,老师是绝不拖堂的,不然就会被同学施以各种嫌弃的表情。

下课铃一响,老师立即下课,然后我们把书一合,马上向教室外跑去,如离弦之箭,一出门就跑,教学楼前的空地都是野兔一般的学生,从高处看去像是在草原上驰骋一般。其实,提前去食堂也没用,都是像小学一样需要席长进行提前分配,所以一直没想清楚这样做的原因。

虽然我们也跑,只是比较缓和罢了,或许纯粹是出自心底对于食物的渴望,千百年来先民对食物的追求内化成一种习惯,并融入到国人的心底,成为挥之不去的印记,毕竟我们距离能吃饱饭的年代才三四十年不到。于是,身体中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力量让我们奔跑,民以食为天,大家通常成这种现象为“饭有引力”(方言中‘万’和‘饭’的发音是一样的)。但到了二年级后,我们就不再那样疯狂了,因为教室搬到了三楼,再怎么跑也赶不上一楼的同学,因此倒是慢悠悠的走,看着他们跑,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食堂就餐区是两层房子的高度,顶部使用不锈钢搭建传统的人字形屋顶,所以非常宽敞,墙的左右两边装了许多窗子,透光性非常好,空气流动性大,而也正是因为宽敞,夏天的时候阳光直射有点热,冬天则显得有点冷,不过倒还是挺舒服的。

食堂就餐区并没有座位,是很多类似家里的八仙桌,漆上红漆,有的桌上的漆也掉落了不少,露出原有的实木颜色。每个桌子之间前后左右间隔一米多一点,地上提前用油漆做好了桌角的标志,所以桌子的位置挪动了也能轻易对齐,不至于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全校学生都在这里用餐,因此有近百张木桌,看起来算得上壮观了。

食堂的工作人员提前回将饭和菜放置在桌子上面,八人一桌,也会有席长,铝制饭盒和小学一样,菜是放在一个不锈钢的小盆里,席长负责分发。学生是不被允许端着饭去外面吃的,因为总是有不少人随意倒扔饭菜,破坏学校环境。但在就餐区的整个空间内是可以随意走动的,一般都是在桌子旁边站着吃,一个班的人基本都在一块,有许多时候也是蹲着吃的,几个人围成一个圈,一边吃饭一边聊聊天,通常是关于某个老师的,或是某件事情的,看似平凡的事情却总能找到奇特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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