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中年总是淡然又稳定的,可为什么麦迪和乔的中年却处处充满火药味,他们的婚姻就像威化饼,包装里易折,空气中易融,脆弱得像用手努力握沙似得,欲握欲流。
乔有段日子迷上了百公里徒步、全马(全程马拉松)、半马(二分之一马拉松),接连参加了不少活动,每回途中受伤了回来,无所谓的模样就像痞子,只要有人问起,总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容甚是开心。途中遇到的驴友,有耳顺之年的人,也有豆蔻年华之人。
相对之下,麦迪是不开心的,她认为乔参加什么活动都没有告诉她,这是一个女人的悲伤。乔总是事后在群里炫耀自己的步数,有时候还被她朋友撞见乔和其他女人一起跑步、散步的情况。身边的妈妈桑各种吹,进什么风就有什么雨。那些轻描淡写的语言就像利剑,一点一点的试图进入她的皮肤,她心脏。她不想听,尝试左耳进右耳出,可那细胞就像肿瘤演变成癌,要进入化疗的地步。她也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他要和女人一块跑步、徒步?为什么这么多男性驴友他不选?要知道他身边是不乏一块健步的同性的。这是为什么?真的是这样吗?
她没有亲眼所见,渐渐的,她愿意相信别人的所见所闻了。
因为相信,麦迪脑中的答案也就慢慢浮现了,可悲的魂魄从心底间慢慢的滋生出来,这或许是她认为给自己最好的安慰吧。因为有个答案,那么一切都通了,就是你想的那样:花心+外遇,可没人敢证实,就连麦迪自己也不敢,她唯一的勇气就是一哭,二闹。可是麦迪手上的助燃器时常让我心惊胆战,梦中醒来都是汗流浃背,我们所有人都很清楚,瞒着乔的结果就是结束。那个东西也是你们想的那样:定位。
前些天,麦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可能是他们第N+2次掐架了。以前的他们会关起门来,现在,即使有儿女在旁,也毫不留情的开战,或许麦迪是希望有人能在她身边及时安慰她吧,她一个弱女子。麦迪为此总是哭,伤心得像破碎的娃娃,像被人吊着绳索的人偶,时常自己呆坐者,或哭或呆或自言自语。乔最坏的地方就是从来不解释,无论怎么被人曲解,就是不解释。因为有的人一定会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是愤怒+鄙夷到极点的解析。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是不是想死?杀了你。”在卧室和书房来回踱步,双手直发抖,嘴里碎碎念。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麦迪,尽管认识了很多年。而这事也总发生在每周六。在前期,我们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因此每到这一天,一步也不敢离开。我们陪着他们,一起度过这个黑色无白的日子,麦迪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充满了狼性,脾气坏到什么都进不去。只要看见乔,就直吼,发狂的吼。一再抢过乔的手机,只要“您输入的密码有错”显示,就扔掉,又捡起来,输入,扔掉,捡起.....谁也阻止不了她。
奇怪的是,平时他们就算不理对方,也不会发生大事。风平浪静的日子背面或许总是狂风暴雨吧,有多惊悚。堪比如你站在船边,安详的感受海风吹拂脸颊两侧,忽然一只鲨鱼从水中跳跃咬碎了你裙摆的一个角,试图把你拉下水的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乔一直很优秀,事业有成,而麦迪却什么也没有,为了家庭做起的全职妈妈又不像全职妈妈。幸好他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不,应该说,有个温和随意的小女儿。女儿们的性格迥异,相对小女,大女暴躁心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和她们从小的生活方式有很大的关联。
麦迪和乔年轻时很穷,初到京都,工作不稳定,没有房车。意外生下大女就匆匆送回家乡给爸妈带着。三年后随着小女的出生,事业跟上去了,也逐步开始着手买房买车了,一路绿灯。他们精打细算着每一天。小女就像生活的调味料,奶声奶气的声音,软绵绵的步伐甚是好玩极了,时常欢声笑语。可一想到大女的生活情况,他们沉默了。因为大女出生时还没来得及上户口,本想着二胎一起上,可那会儿城、乡的户口难转,计生问题,困难重重。又过了几年,脚步从未停下,直到大女8岁,他们才真正把她接下来,对于乔家妈妈直呼不想养就给我吧,让乔很是疼惜。
大女从小像个野孩子,在乡间自由自在得似鸟儿,时而这串串,那串串,一句“奶奶好、阿姨好”总能得到夸赞,5岁的她知道,这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光明大道。突如其来的束缚让她无法喘息,来不及思考就被无奈的标签上了“成熟的小孩”。让麦迪和乔没想到她的脾气太坏了,早到的青春期横冲直撞到了童年,那标签牢牢地粘住她,以至于成年的她依旧是“成熟的小孩”,她为此痛恨自己的草率,当然,其实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只是后来走得路多了,也就懂了。
当小孩的第一次诚实被嘲笑了,日后出现的尽是津津有味的谎言,还被人称赞来着,自信不亚于凤姐。当所有人都带上了“成熟的小孩”来看待她时,她默念“我很优秀,我不坏”。这是大女对自己的安慰,只是没人懂。
小女很懂事,让人有些心疼。自从她意识到有个跟自己一样的姐姐时,她是愤怒的,但她必须讨好大人,假装开心。可小小的她又怎么可能面不露色呢?她还那些小。可惜的是麦迪真没意识到孩子们之间的“心计”,她们就像天使,这是她百分百可以肯定的,就算错,那也是大女先错。为此她从来不会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她们身上,因为她还有乔。她对两女的不上心让人心寒。
小女9岁时有一次高烧的危机,她哭喊着让麦迪带她去医院。她的声音这样的撕心裂肺,麦迪怎么忍心,买几颗药让小女吃下,就出去聚会了,跟那些花花太太高歌吟唱,好似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麦迪很爱自己,这是一个朋友得出的结论。
庆幸的是如今女儿们长大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也就什么事也没了。
在这种难过的日子,两个女儿的陪伴、朋友的帮忙胜过一切安慰。乔之所以不想给麦迪“查看”手机,他认为这是人身自由,不属于婚姻。所有的一切都是麦迪的假想,事实证明乔的讨厌之处就是要让麦迪生病,当所有的暴风雨都聚集成洪水时,又慢慢的让她痊愈,不再波及他人。搞不懂他们的世界,好复杂。
人的一生都在经历着,从未停息。童年的“家暴”“性侵”“虐待”“忽视”“留守”...;青春的“爱情观”“叛逆”“自我成长”“暴力”“性教育”“洛丽塔”“忧郁”...;中年时的“家庭”“亲子”“事业”“婚姻”“抑郁”“冷暴力”“热战”...;老年的“孤独”“赡养”“子女”....我们或许没有这么这么多的“经历”,但身边却不乏这些“经历”,因此学会知足吧!因为你没有这么多的悲伤,有的身边只有自己,幸运的身边有陪伴者。
遇到他们,请不要责备。即使有错,先停下脚步,聆听他们的声音,不要不理不睬,不要冷嘲热讽,有时候你一个动作或一句无心的话语都有可能重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