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纪尚小的时候,喜欢呆坐在某处眺望远方,可以是老家的房间,可以是教室的靠窗处,也可以是在四周无人的土坡上。没有人告诉我美到底是什么,向远处极目望去的时刻,我觉得就很美。
离开家已经很久了,对童年的回忆也越来越模糊。工作忙的时候,对懒散的童年越是向往。大概我还是懒惯了,闲的时候要比忙的时候多得多。尽管如此,我仍不满足,还是在渴望着儿时的竹床、老巷以及纳凉的老人,等等。往前看,这种臆想对我几乎毫无帮助,收入、房子、孩子,卯足了劲儿朝我们吹着裁判哨,稍有驻足可能就会被予以处分,以前的这种“消磨时光的美”真的很奢侈了。童年那些记忆现而今而言是如此的不真实,就好像四年前的地坛与钟鼓楼——钟声、鹧鸪声、头顶的夕照、红墙黑瓦——一切都那样的不真实。回忆挑挑拣拣,就像是一块补了又补的布。舍不得丢掉它,却又没法儿再穿在身上,留下的顶多是憧憬再加上遗憾。
我和我老婆的认识是在两年前的春天,相爱是在一年前的春夏之交。快满一年了。如果说童年是我的一个或真或幻的梦,那么这一年,又是我的一个或真或幻的梦。因为它很美,即使不去眺望驻足——仅坐在密闭空间——脑子里只要想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