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亦时常陷入恍惚。
耳边,是不绝于耳的《长恨歌》最后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心里一直萦绕着三郎和玉环的爱情故事。
爱,言不尽。恨,咽不下。
自怜若是那杨姓女子,面对君王赐予白绫之时,该当有何举动?
头上金钗全拔下,也恐怕乱了的并非只是一缕青丝一头恨发……
似乎千年前的尘埃又一次跌落在我眼前,是对红颜悲歌的同情还是对女人祸国乱政的愤恨,我无从知晓。
内心激荡的情思与对历史的情缘交织在一起,不得而解,我又一次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兴许贵妃的衣冠冢可以使我从迷茫中得以解脱,兴许马嵬坡之行可以找到答案。
车依然在缓缓前行,很少有人注视着坐在角落独自思索的我。
看看窗外,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挺拔高耸,像帐中将士静静地守侯着这一方净土。
好像1500年前的那丝缠绵,还未曾散去,因着这段情,总是被笼罩在一种难以言传的阴柔中。
马嵬坡前的魂飞魄散,一个的魂飞去了哪里?
另一个的魄又如何散去?轻轻柔柔,却又恨绝千年,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曲。
当我还沉浸在历史悲痛的思索中之时,车已到马嵬镇,一下车我便沿着历史车辙留下的深深印迹,走向目的地,走向贵妃墓。
杨贵妃墓为一半坡上的小陵园,几经扩建,现在已是一个占地七千多平方米的园林式文管所,走进陵园迎面便可看见一牌楼式建筑,这便是贵妃墓的正大门。
大门横额有1936年国民党元老邵力子先生楷体横书“唐杨氏贵妃之墓”七个金边大字。
两边有对联一则,上联是:妃子魂销犹如梨花春带雨;下联是:马嵬玉损幸留古韵冢携香。
园内正对面有一座三间的仿古式献殿,过献殿即是贵妃的墓冢,看到孤寂的矮矮青冢我的思绪仿佛一下穿越时飞回到了千年前的大唐……
后人的频频猜想,地动山摇的感动和悲怆,怎能感知得了千年前的执手相看,魂断梦牵。
那长歌当哭的哀婉和绝望,那衣裳鬓影香环缭绕后隐藏起的孤绝的心,怎是我们这些后人这些俗子,诠释得了的呢?
纵观整个陵园,依山而建,呈阶梯状,园内有唐献殿,青砖墓冢,两厢碑廊,贵妃汉白玉雕像,胜景园,长恨歌画廊。
整个陵园典雅又小巧玲珑,以“牡丹园”、“桃花园”、“观鱼池”等景点相衔接。
我站在马嵬坡上,头顶上是悠悠白云,脚下是萋萋芳草,望着那幽深的陵园,是杨贵妃造就了安史之乱?
还是安史之乱葬送了杨贵妃?
想起黄土下的一掬香魂,不免又多了一层历史的疑感。
翻开历史不难发现像杨贵妃同样遭际的还有迷惑纣王之妲己,烽火戏诸侯之褒姒,再后来的西施,貂禅,王昭君,她们都是绝代佳人,却因美艳的姿色成为权力政治的牺牲品。
后记:
(鲁迅先生曾说:“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的那些古老的话。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但向来的男性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这真是一钱不值的没有出息的男人”。)也许这应该是对千百年来女人祸国乱政理论的最好诠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