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的塞外青城,仍然是一片初春的景象,窗外的一排穿天杨刚刚挂满绿色,叶片如核桃大小,嫩绿或略泛黄的稚色,像婴儿的肌肤,任你想象;叶片小的尚无法遮碍背影中露出的斑斑楼宇,离茂密深绿障目的成熟,还有段时间。
窗台上的迎春花蓓蕾初开,绽放出嫣红的碎瓣。楼前的枯草,被斑斑点点的绿芽一点点遮掩,间植于枯黄和嫩绿的草丛中的树木,挂满了花朵,有紫色的丁香、粉红的樱桃、白色的杏李。草和树,环绕在楼的南西北三面,透过三层楼前后窗和阳台,可以看得真真切切。这与五天前蓟门桥外的土城公园相去月余,比不得京城物种的繁多与华彩,树木多为杨柳榆,花也多是桃李杏。除了偶尔的沙尘,却也没有京都的雾霾。夜晚如果没有羞花闭月之扰,什么东启明西长庚南极北斗,亮晶晶悬在空中,偶也见的着坠星划过夜空,落入漆黑的远方大漠,似乎没有天高地厚的感觉;京城的夜晚极少看到星,华灯绘彩,火树银花,龙光射牛斗之虚。处紫薇星处看京城,犹如漠北青城看紫薇,或隐或现,相得异空。
昨天午后,忽的黄沙蔽空,吹得人心中毛毛的,好似沙尘不是刮在空中,到像是刮在心里。“阴风怒吼,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蒙蒙懵懵。早晨起来细雨霏霏,转而又夹杂些飞雪划过,彻底干净得洗去了尘霾蒙天的郁闷。细雨、飞雪、春花、绿树、透过洗干净的空气,映进来窗外春寒景明的清新。晨起沏上一杯茶,点上一支烟,静坐茶台前发呆,仿佛干其他什么事情都有些浪费,唯独这品茶、品烟、品人生才有些意趣。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已有半个多世纪,像季羡林说的,灰蒙蒙的,也像鲁迅说的是急冲冲走来的“过客”,灰蒙蒙中可以辨别清的些许东西,倒是因瞎忙乎错毁的些事情。窗外的瑞雪青城,京都的百花争春,台前的烟茶闲人,转逝的黄沙雾霾和星辰,发呆中的梦幻意象,瞬间被眼前的 “兰花”所驱散,他的特形独立,直节孤傲,斩断了缭绕遨游的思绪。
说兰似兰说草似草,两年前在别处看见一盆色青态雅,清淡夺目的草,剪得一吊挂下的子族,随手栽在陋室客厅的盆里,仅仅饮泉食土,不顾阴阳寒暑,却苟延成了今天的气象。
细看盆上有首诗:人憐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王安石咏竹的诗。咏兰多品花麝香所馨,就其节操气势,更近似王大师的风骨。
……… FF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