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深沉的沁人心脾的思乡境界中,我常常会听到一种音乐。这种音乐极像是母亲催我入眠的那个曲调,又像是父亲驾驭黄牛耕田时的甩鞭声,但又好象不只这些。
那种音乐,是一种思绪。我知道它或许来自我的内心,或许来自另一个同样幽深的冥冥之处。它就如一根根细丝,一层一层地缠绕在我的心头,不管我怎样努力,都躲不开它。有时我在微露的晨曦中睡上一会儿,便觉得很累,觉得身心已经成了一滩稀泥。我这样断断续续地睡下去,被浓重的梦魇笼罩着,我的梦中总是飘荡着家乡的雪霁,那样明澈、那样寒峻。
那种音乐,是一种慈爱。我明白它或许来自父亲的背影,或许来自母亲温柔体贴的拳拳之心。它就如一粒粒嫩芽,一颗一颗地种植在我的心田,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能阻挡它的成长。有时,我在撒满寒晖的书桌上写上几行,便觉得很暖,暖得纸间都透出一股乡情。我就这样动动歇歇地写下去,被逼人的乡情侵蚀着,满腔的乡情总是溶入我的痴梦,如此朦胧、如此感动。
这时,那种莫名的音乐又在我的耳畔响起。夜晚的那种情绪也重新缠绕上来,寒晖中的慈爱也在心头开了花,在这一瞬间涌起归乡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母亲唱催眠曲的那个节奏,父亲和耕牛休息时的那种眼神,它们都久久地矗立在我的心田。那音乐也久久地在我的心潮荡漾,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