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公司正处于很敏感的变动时期,这一年以来似乎工作的节奏明显慢下来。没有人告诉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没有人要求你考虑下半年或明年的计划,也没有人因为一整天无事可作而被批评,看上去连领导们也无所适从---小道消息到处流传,人群中充满不安。
公司运作出现了一些衰弱的迹象,人们开始对自己正在做的工作失去信心---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做这个有什么意义?“先这么做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许今年底,也许明年初就不需要做了。”甚至连写年报的人也说,“也许明年就不用这么写了吧。”会上有领导说,“合并的好处是以后用不着担那么多的责任,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
好像一辆疾驰的车进入塞车道。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状况会过去。大家都在等着那个神秘的信号灯。却是从来没有。空气中充满了不确定的气味。
有一个词叫quicksand。隐喻那些危险却捉摸不定的事物。如今的情形,确实像极了站在流沙之中,你感觉到它在下滑,一点点地下滑,却不知道它会滑到哪里。不安和惊慌在漫延。
这种感觉,在只知道认定目标做事情的人中更甚。
而我standing in the quicksand已经有一些时候了。从2008年开始,世事人心似乎在训练我习惯于摸黑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似乎有人比我站在流沙中还恐惧,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她)那么恐惧。一个公司或者部门有这样的习气,并且由来已久,似乎沉没是必然的。
而我是个本性上不愿意四处打探消息的人。我安于一个人静静地做喜欢的事情。于是消息们更加对我绝缘了,流沙之感更加强烈,有时在想,以这样的速度流逝,它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崩陷?从里面蚀出一个大窟窿来,然后轰然倒塌?想像那时四面将充满了沸腾的人声,人们围观这壮观的场面,那些未雨绸缪的人舒一口气说:终于!那些与世无争的人大叫着说:那我们?那些无所谓的人冷冷地说:又如何?
现在它仍在挺立着。看不出将溃败的痕迹。舞惯了长袖的人张着精灵的大眼,捕捉空气中的各种证据,他们历来有着超乎寻常的嗅觉和敏于常人的决断,像地震来临前的田鼠,已经开始张罗震后的余粮。
在这隐然的闹腾中,我选择背过身去。与这流沙般的现实一点关系也无,我在做着异想天开的大梦。我想读一份全英文的报纸,假设我都读得懂;我想打开一扇从来不曾打开过的窗,假设窗外的风景是意想不到的亮丽;我甚至计划了每周起早跑两天步,假设有一天没有一丝赘肉的像画报上那些衣着精美的女人那样穿衣服;我大概还想坐着邮轮出海去旅行、在大西洋海面上听鲸的歌唱呢!
这些与世无关的梦似乎在说,你已经不再年轻,其实你的潜意识不再在意公司的这些变化了--你也无从在意起;你也不必要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别人也无暇在意你---你的职业生涯其实差不多已经看得到头。
所以当流沙越来越快时要像抓紧一块浮木那样时时告诉自己,你要很努力,像从来没有努力过那样。因为这一次是为你自己。
引一段话送给自己:
"Dance like no one is watching. Sing like no one is listening. Love like you've never been hurt and live like it's heaven on Earth." — Mark Tw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