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终于把《人民的名义》的大结局看了。
在看到祁同伟吞弹自尽的那一刻,他一边喊着:“去他妈的老天爷”,一边开枪,我的眼睛,竟莫名地有些湿润。
其实,对于当时已经走向绝路的他来说,死亡,真的只是一种解脱。
一
祁同伟出生于地道的农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他和侯亮平,陈海不一样,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可以借用的父辈资源,在不公正的对待面前没有一丝的反抗能力。
他不甘于命运,立志摆脱自己的现状。在这条改命之路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在学生时代,他拼尽所有的努力,在众多的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挤过众多学子的独木桥,幸运地没有被有钱有势者冒名顶替,靠着自己的能力,考进了汉东大学政法系。
在学校里,他家庭困难,甚至第一双球鞋也是陈海送给他的。他就这样靠着同学们的经济接济,勉强读完了大学时代。自尊心极强的他,并没有让老师和同学们失望,他刻苦学习,努力奋斗,还当上了学生会主席。
也许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刻,他认为自己终于能够正常地过想要的生活了。在那一刻,他会觉得大学这几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了爱情,还有美好的未来。在那一刻,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二
但是老天就是偏偏要跟他作对。
他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优秀,给他招致了麻烦。大他十几岁的老师梁璐,爱情失利,为了意气之争,竟然选中他做为报复前渣男友的手段。为了逼迫他回头,不惜动用家庭势力,运用权力,把他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下放到了最基层,把他打到了他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偏远的山村。
在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学长的时候,也许他看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在那一刻,他不甘心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虚耗在这个位置上。
也许在那一刻,他认清了现实,认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但是他还心存着希望,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着未来的美好。
但是现实终将他的一切幻想都撕为碎末。在他勇敢地拼尽自己的努力,不惜自己的生命安全,勇闯毒窝,甚至身中三枪立下一个大功的时候,他幻想着凭借着英雄的名义,就可以得到触手可及的梦想,但是梁家还是用权力,阻止了他调到背景,阻止了他追求自己的梦想。
就这样,他的梦想,一次又一次的在权力面前,被碾为粉末。这些惨痛的事实告诉他,英雄在权力面前,只是一个可笑的童话,只有自己拥有权力,才能得到想要的。
最终,他杀死了那个拥有梦想的自己。
三
于是有了汉东大学操场上,那个脱胎换骨的祁同伟,那个放下了一切梦想的祁同伟,那个向着权力低头的祁同伟。
其实那时候,他不是在向梁璐下跪求婚,而是在向权力下跪认输。
祁同伟还是很有能力的,不管是他的老师同学,还是他的同事朋友都这么认为。
他最终一步一步地爬上了汉东省公安厅长的位置。在权力面前下跪过的他,最终也获得了极大的权力。
他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既重视师生同学之友情,也重视家庭亲人之亲情。
这时候的他,事业的成功和家庭的失败,造成了极大的反差。那个时候,他的内心也许不止一次地渴望过有一段爱情,有一个女人能够走进自己的心里。
四
遇上高小琴,对于他而言,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他终于遇到了一个欣赏他的女人,他认为终于有一个女人能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能让自己的感情世界有一个归宿。不幸的是,他和高小琴的相遇,其实都是在别人的精心设计之下发生的,他也明白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会处理好这一切,相信自己一定会“胜天半子”。
祁同伟确实是很有能力的!侯亮平多次与人聊起他的时候,言语中都流露着对他的敬佩。最终,他和高小琴的事业越做越大,生活也逐渐过的有滋有味,并且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权力和金钱的交易中滋生出来的,只能是腐败。他就在这个腐败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最终只能一直走下去。
当高小琴告诉他,陈海查到他们的头上的时候,他应该是犹豫了好久的。
陈海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是他学校的同学,是送了第一双球鞋给他的兄弟,是初恋陈阳的亲弟弟。
但是在陈海与自己拥有的一切比较的时候,他为了不失去一切,只能选择干掉陈海。也许他不想杀陈海,也许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痛万分,也许他也想过要去向组织坦白,这些我们都无从知晓。我们只知道,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且他选择继续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黑,永不回头。
纸是包不住火的,特别是这股反腐之火在中央支持下,正熊熊燃烧着。
五
当看到高小琴的通信的时候,多年的刑侦工作让他明白,高小琴被抓了。
此时,对于他而言,看似只有两个选择。
逃亡or被抓!
选择逃亡,他可能会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逃出升天。但那之后,隐姓埋名,没有家庭,没有梦想,还得时时刻刻担心被抓;
选择被抓,多年的政法口工作,让他明白,他的结局只能是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或者是死刑。但是他身后的人,就会被揪出来,接受法律的审判。
他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他不能接受逃亡,像丁义珍那样被黑暗势力威胁;他更不能接受被抓,在监牢里虚度光阴;他只能选择死亡,回到带给他荣耀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错在上天。
上天给了他奋斗的希望,但是同时强加给他贫穷的环境;
上天给了他美好的爱情,但是同时收回了他所有的梦想;
上天给了他很高的权力,但是同时也让他深陷在腐败的泥潭里,不能自拔。
六
随着这一句“去他妈的老天爷”,他用一颗子弹,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这句话,竟莫名让我想起两千多年前,那个在乌江河畔自刎而死的霸王项羽的那句“时不利兮”。
其实,历史中真实的项羽虽然和小说中虚拟的祁同伟有本质的区别,但是他们也有很多共通点。
一个是楚国贵族后裔,国破家亡,从小就随着叔父东躲西藏,但是不甘于命运,少年时立志反抗压迫,恢复大楚,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勇武和志同道合者的帮助,终于推翻了暴秦,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可惜因为性格刚愎自用,最终在争夺天下霸业的过程中,逐渐失去了自己,一步一步地把自己推到了深渊,最终兵败,在乌江河畔自刎而死;
另一个只是普通百姓,家境贫寒,但是不甘心于命运,少年时就立志摆脱贫困的生活,实现自己的梦想,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权力者的青睐,终于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拥有了一个看似美满的生活。可惜因为命运捉弄,在争夺权力的过程中,渐渐失去了自己,在权力与财富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最终事发,在孤鹰岭吞弹自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去他妈的老天爷”和“时不利兮”这两句话,都在感叹着强大的命运。命运往往看似让人得到一切,但事实上,却是失去了更多宝贵的东西。
七
在自尽前的这一刻,祁同伟也许会看到当年那个高考前夕熬夜备考的少年人,那个大学校园意气风发、但是后来在权力面前下跪臣服的青年人,那个在权力和财富的漩涡中越陷越深的中年人。
也许,他甘心于命运,便可以跟着父辈的生活轨迹,有另外的一段不同的人生轨迹。
但是,他是不甘心于命运的,但可惜的是,在众多巧合下,走向了绝路,最终葬送了自己。死亡,对于走向绝路的祁同伟来说,真的只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