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资治通鉴》[606]| 煮酒论英雄——曹操为什么高看刘备?

曹操又进驻官渡。曹操身边的侍卫徐他等人策划谋杀曹操。他们进入曹操的营帐,刚想动手,见到校尉许褚在里面,脸色大变。许褚发觉,将徐他等杀死。

当初,车骑将军董承声称接受了献帝衣带中的密诏,与刘备一起密谋刺杀曹操。

一天,曹操从容地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今天下英雄,就你我二人而已,袁绍之徒,不足道矣)!”当时两人正在吃饭,刘备以为阴谋泄露,大惊,吓得筷子都掉在地上,恰好天上打雷,刘备说:“圣人说:‘迅雷风烈,必变脸色。’看来是这么回事。”

[点评]

《资治通鉴》这段写得非常简略,而作为小说的《三国演义》,对“曹操煮酒论英雄”的桥段精心打造,引人入胜。曹操问刘备,当今天下谁是英雄?当时袁绍、袁术、刘表、孙策、张绣等等各路诸侯尚在,刘备把这些诸侯说个了遍,曹操都是摇头,接着,操鼓掌大笑曰:“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玄德曰:“舍此之外,备实不知。”操曰:“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玄德曰:“谁能当之?”操以手指玄德,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玄德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匙箸,不觉落于地下。时正值大雨将至,雷声大作。玄德乃从容俯首拾筯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操笑曰:“丈夫亦畏雷乎?”玄德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将闻言失筯缘故,轻轻掩饰过了。操遂不疑玄德。

此时刘备兵败来投曹操,手下只有关羽和张飞,兵士几乎都没有了,曹操为什么如此高看刘备,说他和自己都是英雄?

还记得东汉时期的“月旦评”吧,品评一个人,并不强调你“做过什么大事”,而看你的志向,你的胸襟,你的韧劲。刘备这个人的特征是格局大,陈寿在《三国志》中这样评价:“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先主之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

纵观当时的天下,诸侯中真正白手起家的,只有刘备一个人。刘备早期最打动人心的就是信义。孔融被黄巾围困求救,刘备立马发兵;陶谦遭曹操猛攻求援,刘备也是二话不说就发兵来救。在当时刘备只有“精兵三千”,打仗同鸡蛋往石头上碰差不多,但刘备不在乎。

坚韧不拔,折而不挠,刘备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这份儿坚持和顽强,从刘备徐州几次被折磨就能看出来。他还有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能屈能伸。打输了,该服软就服软,该投靠就投靠,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目前在曹操这寄人篱下也是如此。

刘备知道如何收买人心,网罗人才。连关羽、张飞这么厉害的人都能对刘备绝对忠诚,可见刘备在御将用人方面必然有过人之处。

陶谦、陈登、孔融都看重刘备,就连曹操手下的郭嘉等大谋士都觉得刘备是最大的潜在威胁,以曹操之才,对这样格局大,得人心而又不屈不挠的家伙岂能看走眼?

袁绍、袁术等辈,曹操通过多次交道,早就看衰他们。孙策顶天立地,宁折不弯,但是能进而不能退,能伸而不能屈,相形之下,毕竟够不上大英雄,能与曹操、刘备鼎足而立那个碧眼紫髯的弟弟孙权尚未登上历史舞台。

所以,曹操这句“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绝不是酒后一时胡言。

事后,刘备便与董承以及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服等一同策划。这时,曹操派遣刘备与朱灵去截击袁术,程昱、郭嘉、董昭等都劝阻曹操,说:“不可派遣刘备率兵外出!”曹操后悔,派人去追,没有追上。

当时袁术既向南退回寿春,朱灵等班师回朝。刘备就杀死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镇守下邳,代理下邳郡太守,自己回到小沛。车海乱匪首领昌豨以及其他郡县多背叛曹操,归附刘备。刘备拥有部众数万人,派使者与袁绍联系会师。曹操派遣司空长史、沛国人刘岱和中郎将、扶风人王忠率军进攻刘备,不能取胜。刘备对刘岱等人说:“像你们这样的将领,来上一百个,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如果曹公亲自来,胜负也未可知!”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

春季,正月,董承的密谋败露,曹操杀死董承和王服、种辑,并夷灭三族。

曹操打算亲自出马讨伐刘备,将领们都说:“与您争夺天下的是袁绍,如今袁绍大军压境,而您却向东讨伐刘备,如果袁绍在背后进行攻击,怎么办?”曹操说:“刘备是人中豪杰,如今不进攻他,必定成为后患。”郭嘉说:“袁绍性情迟钝,而且多疑,即使来进攻,也必定不会很快。刘备刚刚创立基业,人心还没有完全归附,赶快进攻,一定能将刘备击败。”

曹操于是挥师东征刘备。冀州别驾田丰对袁绍说:“曹操与刘备交战,不会立即分出胜负,将军率军袭击他的后方,可以一举成功。”袁绍因儿子患病而推辞,未能出兵。田丰举杖击地说:“嗟乎!千载难逢的机会,却因为婴儿的病而放弃,可惜啊,大势已去!”

[点评]

袁绍的迟缓性格,使他错过了偷袭曹操老家的时机。当初吕布和陈宫,远没有袁绍兵马强盛,乘着曹操攻打徐州之际,差一点就端掉了曹操的老巢,将曹操逼入绝境;而如今许县是名义上的首都,如果能拿下许县,挟持汉献帝,就会赢得战略主动。所以,不怪曹操说:“袁绍之徒,不足数也!”

曹操进攻刘备,将刘备打败,俘虏了他的妻子家小。曹操接着攻克下邳,捉住关羽,又击败昌豨。刘备逃奔青州,通过袁谭投奔袁绍。袁绍听说刘备来到,出邺城二百里,亲自去迎接刘备。刘备在邺城住了一个多月,被打散的士兵遂渐回到刘备身边。

[点评]

刘备的妻儿家小真是太悲催,前边被吕布抓两次,这是第三次被抓了,估计她们也应该习惯了俘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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