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植物“同居”的日子

每次朋友见面,提起有没有男朋友的问题,我总是戏谑的回答,“朋友呢是有,而且我们同居啦!可惜的是,他不是男的……”

植物虽然不会说话,但它们有灵性,可以与人进行无声得交流。作为朋友,它们有时甚至比人类更加有趣有活力,更有智慧,更能带给人灵感。常常暗自庆幸,在生命中很多关键的阶段,都有植物朋友的陪伴与启示。更荣幸的是,他们接受我的邀请,来到家中同住,进入我的生活,它们不是摆设,而是家里的主人。这群小家伙活泼泼生长的样子,为世界平添无限趣味。

都市的生活,车水马龙、钢筋水泥,呆久了,人也容易变得迟钝机械,失掉对天地节气敏锐地感知。而植物不会,生长收藏,应時而动。或生或死,或旺或萎,都是对环境最直接的回应。从某种程度上,植物是在用它自己的生命形态,时刻提醒着人类,我们同处天地之间,是自然有机的一部分。

我喜欢养植物,但不太喜欢直接去花草市场购买的方式,总会感觉他们像是被“卖身”一样。朋友之间的相遇是要靠缘分的,“买朋友”总是听起来很奇怪!我更喜欢用自然结缘的方式,喜欢从种种子开始。慢慢的,家里从空空如也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充满自然情趣的植物乐园。

与植物相处最大的乐趣,在于不断体验惊喜,赞叹于天地之间蕴藏的无限生机。

每当我到一个灵感爆发期,都会忍不住要扩充家里的植物园,邀请很多新的伙伴。内心常有一股创造的力量难以遏制,挖土、寻找种子、设计布局,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我想这是生发的能量使然。

今年三月份,一个人在北京过春节,进入一轮小高潮。邻居放在门口的几个小西红柿引爆了我的热情。

挤压取种、浸泡、准备小容器、入土,兴致勃勃进行着这一系列地操作。设想着秋天阳台上结满一串串红红的果实,打心底泛起一阵阵喜悦。突然想起年前买的生瓜子,不是也可以拿来种吗?说干就干,立马去网上查向日葵的种植方法。很快,一排排向日葵瓜子齐刷刷的站到土里了。一个灵感,接着一个灵感,家中原来准备煮粥的花生、红豆、黑豆、绿豆,纷纷入土,开始一段新的生命历程。人们习惯从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去看,把它们仅当做补充生命能量的食物。但抛开它们的功能性和实用性,本质上,它们是活体的种子,带着全部的生命信息和生命潜能。在合适的条件刺激下,会释放它的生命力,生根发芽,摄取阳光、水分和养料,枝繁叶茂,甚至结出种子,繁殖后代。

我一方面欣欣然于自己的“新发现”,另一方面陷入沉思。生活中,当我们面对这些食材的时候,更多地是把他们当成死的物品,还是有活性的生命?对于这些每天都在供养着我们的生命,我们因“付钱”而觉得理所当然,还是心怀感恩?现代人的生活方式,究竟在无意识中为我们关闭了多少生命的大门?人们因此而错失了怎样灵动丰富的生命世界?

一颗种子发芽,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

自从种子下土,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便是迫不及待的,怀着期待的心情去阳台小植物园“寻宝”。他们的每一次破图土,冒出第一个小牙芽,伸展开第一个叶片,都带给我无尽的欣喜。有时候会忍不住把他们举到眼前,仔细打量。絮絮叨叨地跟他们说话,用手去轻抚它们,热切地赞美他们。幼小的枝叶,在早上舒适的阳光中伸着懒腰,摇头晃脑,仿佛对自己的长进很是满意,

他们像是艺术大师,把记忆中很多个平凡的清晨,变得像印象画派作品一样温暖明亮。如诗如画,入心入情。

向日葵破土


黑豆苗


西红柿幼苗


赤小豆幼苗

植物遍布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阳台、卧室、厨房、洗手间。我希望在家中的每一个场景里都有植物的陪伴和加持。我的房间洗手间是没有窗户的,也没有光照。刚搬进来的时候,味道很大。我不愿使用化学除味剂,自然地,又是植物来排忧解困。墙上固定一个花袋,水培绿萝分散放进去,嫩绿的枝叶悬垂下来,空间美丽指数骤然提升,味道的困惑也解决了。

洗手间负责净化我的身心,植物负责净化空间,我负责用爱照料空间和植物。合作共赢,黄金搭档!





一天早上出门,邻居放了一个发芽了的土豆在门口,应该是准备扔掉的。我有些不忍心,顺手拿回来,放到土里。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竟长出一大片根儿,还蓬蓬勃勃地长出几个粗大的茎叶。这是意外惊喜,我开玩笑地说:不错呀,咱们也算生死之交啦!

家里被我用这种方式结缘回来的朋友很多。秋天马路边散落到地上的银杏果、松塔,小区里人们遗落的萝卜、发了芽的蒜、姜等等,都被我请回家悉心照料。有的能养活长大,有的活不过来,便成了养料。这片小植物园的存在,为我和世界的交互建立的一种新的模式。我平时走路去上班,有的时候会突发奇想,尝试着把路边的某种植物请回家,看能不能养大。我从不挖根,只是取一段茎回去扦插。因为要是移栽不成功,我不忍心看它死掉。现在桌头还立着我从路边取回来的一段黄月季枝,希望它喜欢这里,早日长出根来。

虽然一个人住,但我从来不觉得孤独,每天出门前和回家之后,都会和他们打招呼,清晨起来,第一件事也是把所有的伙伴巡视一圈,给它们浇浇水,擦擦叶子,或者换换地方。在一棵薄荷面前逗留的时间最长,你给它喷水,再轻轻地碰它的叶子,它就会散发出特有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大口深呼吸。身体和头脑被瞬间唤醒。吃过简单的早餐,开始一天的工作。我还有习惯在出门之前口含一片薄荷叶,这对牙齿很有好处,当然受益的不仅是牙齿。有时候工作强度很大,回家之后在阳台上呆上半个小时,仿佛自己也变成他们中的一株,不问尘事,随风摇曳,静静的呼吸,欣赏炫丽的夕阳。转换情境之后,身心能得到很好的放松。

和植物交往的过程中,我经常会想起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还有那个在宇宙深处的某一个小行星上发生的,爱的故事。

最后把小王子的一段话送给我的亲爱的朋友们,希望你们不必仰头,便见满天繁星: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但其中的含意却因人而异。对旅人而言,星星是向导;对其他人而言,它们只不过是天际中闪闪发光的小东西而已;对学者而言,星星则是一门待解的难题;对我那位商人来说,它们就是财富。不过,星星本身是沉默的。你,只有你,了解这些星星与众不同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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