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之恋|支教姑娘
她是一名支教姑娘,姓顾。
天涯皆故人,无处不相逢。
我们,皆是萍水相逢的旅人,却一见如故人。和顾的相识,是在抵达漠河前一站。
车上有一姓金的女士,不到三十,皮靴牛仔裤,加厚红色冲锋衣,一块花格子围巾,口齿伶俐,一口一个帅哥美女吆喝着拼团拼车。
我们几人起初并未在意,毕竟之前也未有组团计划。后来老刘起身前去询问详情,觉得不错。整整三天,全程车辆跟随,包接包送,还可以根据要求灵活调整计划,住宿和饮食一律可根据意愿安排,价格也比较合理,不强制。老刘根据自己多年的旅行经验告诉我们,价格真的不贵。关键是三天专车跟随,这对于我们完全没有去过北极的旅客学生来说非常必要。且事后证明,我们的拼车十分成功。价格便宜的原因大概是当年漠河的旅游业才刚刚起步,游客不多。而如今的状况,大概全然不同往日了。
通过交涉,大家觉得可行,一致同意,于是乎北极挺进队应用而生,我们一致举荐老刘当队长。我,大卫,骆驼,瑶,老刘,还有金姐已经招揽的两位旅客小鹏和小郑,七人小分队,其中小鹏和小郑也是大学生,比我和骆驼还显书生气。这样的学生旅游团,让我们彼此之间增加了某种亲密感,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大家都还比较单纯,心理上放松了戒备,且行动上更加团结。
车厢时热闹的,同车的人多数皆是旅客,大家的目的都是旅游,行程也近乎一致,因此,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激动得想说说话,活跃一下旅行的气氛。北极的冬天有多冷?是滴水成豆洒水成冰?还是屋檐夜夜换新衣?北极的冬天有多美?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还是处处雪海有炊烟?皆是猜测,皆是幻想。
从车厢的另一头传来小孩的哭闹声,从急促的咳嗽声里判断应该是感冒了,这对于旅行中的一家人而言并不是好消息,众人安慰的安慰,拿药的拿药,大人小孩都在关心。这嘀哭声虽然惹人心烦,可孩子的安危都是每个人那根最脆弱的心弦,纷纷祈祷孩子平安。
可众人的心意解不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闹,一时间车厢里缭绕着孩子滔天的哭喊,少数人自然是有怨言的,孩子的母亲一时间十分着急,可无论拿什么零食玩具,都不中孩子的心意,哭闹自然是停息不了的。
正当大家不知所措之时,一位年轻的女孩走过去,不到一分钟,小孩便停止了哭闹,而且还很乖巧地喝了药,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转个不停,直勾勾地看着这位姑娘,真是奇了。
姑娘衣着朴素,头扎长尾辫,身着粉色加厚冲锋衣,脚穿一双咖啡色运动鞋,口唇略有干裂,看着有二十出头,学生模样。众人见怪事,自然是少不了盘问:
“姑娘多大了?做什么的?”
“一名老师。”
“怪不得,怪不得,老师就是老师!”
“我家邻居的闺女也是当老师的,哄孩子很有办法嘞!”
“我家里那个飞天猴,谁都治不了,只有他的班主任能治,家里猛张飞,学校里上课可乖巧了”
“姑娘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了,有了...”
她脸红了。老刘是喜欢搞情报凑热闹的,专门靠前去打探情报了。不一会儿,老刘竟然拿带着那位姑娘过来了,且兴奋地对着众人说:
“我又给咱小分队拉来一名新成员,还是一位老师,大家热烈欢迎!”
“欢迎老师加入!我们都是学生,希望老师多多指教!”瑶第一个站起来主动握手示好,大卫知趣地站起来坐我这边给新成员让座。
“其实我也是今年刚毕业的,只是去贵州做了半年的支教。”
“您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专业?”
她说她不是师范大学毕业,学习的护理专业,她说话慢条斯理,温文尔雅,聪明伶俐,被几个男生围观着,面露几分羞涩。瑶主动给她介绍我们的情况,很快她就彻底放下新来。一旁的金姐也向她详细介绍开销和行程规划,以及提供服务内容。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或许,我们团队成员的学生身份让她产生了某种无条件的信任,其中瑶的热情最为重要。大家都是学生,都是朋友。如果被坑,大家一起被坑,人多办法多,路上不孤单。
跟她的交流中我得知,姓顾,原是一名支教老师,刚从贵州支教结束,孤身一人直接来的漠河。她的支教经历,成为我大学里一个向往的梦,以至于我对她后来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喜欢,那是一种不可控制的情绪。
顾姑娘,顾老师,如同我在读小说故事时幻想出来的一个旅人,她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在我的脑海里千百遍离别与回眸,那远去的背影,是我心灵深处无法抹去的痛。纷纷飞花雨淋淋,繁华街灯孤影行,她像那个电影里被剩下的人,消失在最后的片尾里。
她是我生命里风景一样的女孩,是我忧郁的世界里唯一照进现实的人。在一趟趟远行的旅途中,我只要带着耳机听着忧伤的歌,便会想起她的面孔,那笑容,如同一幅令人不忍心划走的时空里的画,超越蒙娜丽莎的微笑。
在贵州短暂的半年指教生涯中,她有太多感动的故事,她和孩子的感情,像一张没有做了刺绣,成为往后岁月里故事延续的媒介。她说,每次去那个地方,就像又一次进入哪个未完的梦,互换的纪念,空间的留言,电话里的分分秒秒,都是那样的温馨而甜蜜。
她说她是幸福的,在半年的时间里做了一个一辈子陪伴自己的美梦。
我对她的全部了解,仅限于旅行的偶遇与短暂的同行,还有那些被我偷偷翻阅过的云空间里的相片。但就是这种看似浅浅的认识,让我对她有了某种莫名的好感,一路上的多情似乎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