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好时节,三月的桃花开遍了整个院子,青歌姑娘独自一人躺在桃树之上,右手拿着酒壶,左手拿着那日慕長安给她的玉佩。
“慕長安,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她嘴里嘟囔着,又喝醉了,我心想。三天前那一幕又浮现在我眼前。
那一日春光大好,慕長安送了青歌一套崭新的衣裳,是一身香云纱所裁成的衣裙,裙上绣着比翼的一双白鹤。青歌很是欢喜,女孩子总是喜欢漂亮的东西。
“青歌,你换上这身衣服,我带你去慕容家。”慕長安抚着青歌的头发,“我在西南帮着君立剿了匪,也算有些功名,我想同我父亲说,将你明媒正娶回慕容家。”
“可,我从小生于荒野,怕不懂你们大家的关系。”青歌放下手中的梳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关系,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名分,总之我也不喜欢慕容家,婚后我可以陪你云游。只要你喜欢。”慕長安将那桃花簪插入青歌的发髻之中,衬的青歌更是明媚。
青歌拿起剑,同慕長安一起去了慕容世家。苏州三月春光正好,繁花似锦,是个定亲的好时候。我一边欣赏着春光,一边想。只不过苏州成立近日似乎多了一些外城人,穿的服饰很是奇怪。
慕容家一直是苏州的大世家,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十分气派。可我在这慕家也见到了那些奇怪服饰的人。难道苏州城里的人和慕容家有关系?
青歌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手紧紧地握住剑,有细微的汗珠渗出。
“你不用紧张。”慕長安握紧青歌的手,对她笑着。青歌回握住慕長安的手,心神有些安定了下来。
“爹。”慕長安带着青歌走上堂前,“这是青歌。”
青歌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没人教过她大家礼仪,她不知该如何和長安的父亲打招呼。
“原来这位就是凌姑娘。”慕容老爷毕竟习武之人,尽管已经年近不惑,但依然精神矍铄。
“是。”青歌怯怯的点了点头。
“听说你救了我儿性命两次,我还未来得及差人前去感谢,反倒让姑娘来我家拜访,实在惭愧。”慕容老爷接着说,虽说是笑着,也颇为客气,但却能感觉到一股威严。
“爹,我今日带青歌来,是想同你说,我想要娶青歌为妻。”慕長安开门见山,看着青歌说道。
“原来是我儿倾心于姑娘。真是唐突。”那慕容老爷眼神一凛,但大家风度不减,仍旧客气。“不知姑娘哪里人氏,我好派人上门商量。”
“小女自小跟着师傅长大,未有亲人。”青歌更是局促不安。
“那看来凌姑娘便可以自己做主。既然如此,那不如三个月后,我请媒人上门说亲。”慕容老爷坐在主座之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让長安纳你为妾。”
“父亲!我今日来是要娶青歌为妻,我不会委屈了青歌。”慕長安不可置信,瞬间跪了下来。
“真是笑话。我慕容家的各房正室什么时候沦到一个山间丫头来做了?”慕容老爷收起笑容,厉声说道:“慕長安,你平时放纵惯了,我懒得管你。但你始终是慕容家的人,你就该懂这份规矩。正好听说你在帮着君立剿匪之时,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是云南城主段家的女儿,前几日刚派人来希望我们两家结秦晋之好。还算你为慕容家做了点事。至于凌姑娘,救命之恩不可不报,让你做个妾,想必也不会委屈了姑娘的身份。”
“慕容老爷,”青歌握紧手中的剑,铿锵有力的说道:“青歌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绝不会这样委屈自己。長安说会娶我为妻,我绝不会做妾。”
“既然如此。”慕容老爷扫了慕長安和青歌一眼,“这里有黄金百两,算是我对姑娘的谢礼。”
一名小厮捧着一盒金子站在青歌面前,慕容老爷继续说道:“慕容長安,他躺着我们慕容家的血,就该承担慕容家的责任。”
“我不是。”慕長安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我娘难产而死,就因为身份低微如今连祖宗祠堂却都入不得。你根本不爱她,你又何必留下我?你如今还要这样对青歌。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姓氏,多讨厌我的身份吗?”
“慕容長安!”慕容老爷将茶杯摔碎在慕長安面前,“即便我当年在你母亲这件事上犯了错,我也养育你这么多年,对你从未亏待。至于灵位,等你同段郡主结婚之后我便将她纳入祠堂,日日夜夜香火供奉,也会将她的坟墓迁入我慕容祖坟之中。”
“若我不娶呢?”慕長安眼底透着倔强和绝望,咬牙道。
“那便让你娘,继续做个孤魂野鬼罢。”慕容老爷拂袖说道。
慕長安握紧双手,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忠孝自古两难全,更何况,爱情和孝义呢。
“从前我听人说,世家人心凉薄,原本我是不信的。如今我算是见识了。”青歌强压泪水,尽量平静地说道,“慕長安,我赌你不会娶那段家郡主,我在家等你。我只等你两日。”
青歌第一次来慕容家,碰见了慕長安,第二次再来慕容家,原以为是郎情妾意喜结良缘,却不想人心可畏棒打鸳鸯。我看着这一切,慕長安怕是不会来了。我想。人总是对所谓的道义有着执着,尤其是孝。慕長安与慕容家争执多年,不过是为了他的母亲。如今他的母亲可以入了宗祠,再不用无名无分,想必,慕長安应该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了。可青歌呢?怕终究是年华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