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过了霜降,叶子稀稀拉拉的,残留在树梢,叶梗终于无力吸附,连带着皱巴巴的干叶,散在空中。午后的阳光,在那高墙间打了个弯,撒落一丝丝余光。飘零的残叶,就在这余光里,染上了些许的光彩,那光彩也不过半秒钟,终于熄灭,落在了角落的泥里。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盯着窗外的那棵落了叶的树,面上看不出来是喜是悲,精致的旗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眉毛也是精心的修剪过的,是当下流行的平眉。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却是白的通透,大红色的唇徒添了几分魅惑。
阳台上挂着金黄色的鸟笼,笼子上有个小门,是开着的,小黄鸟却也懒懒的望着窗外,时不时吃两口食物,一点也没有飞出去的意思。
房间里,大理石的地板,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泄在地板上,平白的增添了一份典雅,一应柚木家具,流畅的线条,对称的比例,华美的装饰,像是一个小小的城堡。
靠墙的一面酒红色的酒柜,一排排白地兰,拉菲……上面撒满了灰尘。
饭桌上是四菜一汤,两碗米饭分别在桌子的两端,菜早已没了温度,只有一碗米饭,似有人吧啦了几口。一双筷子整齐的放在碗上,一双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
一切都好像静止般,只有光与阴在变化。
她的呼吸,和着小黄鸟啄食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这精美的别墅里。
过了许久,她收回了窗外的眼神,猛然转过身拉上窗帘,可是天远没有到黑的时节。随手就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角角落落里,隔了外面惨淡的阳光,屋子温暖而又温情。
她回到卧室,坐在梳妆镜前,一张美颜而又苍白的脸,看不出来表情。
手机不知攥在手里多久了,沾了手心里的汗。
翻开,「今天是我生日,勿忘」
还是数小时前,已发送的那条消息,静静的躺在信息条里,没有少一条,当然也没有多。
合上手机,冷不防,甩在了地上,许是用力了,屏幕成了碎片,亮了一下,终归于沉寂。
她从卧室出来,延着楼梯,爬上二楼,打开楼上的卧室,门把上只有淡淡的灰尘,里面的陈设,蚊丝未动,空气里却夹杂着冷冽。
她又回到酒柜前,拿出一瓶82年的拉菲,坐在大理石桌旁,端着盛满了酒的高脚杯,低掩的眼睑,看不出悲喜。
几杯下肚,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起身,回卧室,动作利落,流畅。
书架上放着一排排书,她拿了一本发黄的《飘》,翻开,扉页上印着一段文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娟秀的字体,近旁是苍劲有力的笔体签名。
书里夹着发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少年,英俊挺拔,穿旗袍的女子温婉娟秀。相依相偎,尽是岁月静好。
她盯着这照片,除了微微上翘的嘴唇,看不出是喜是悲。许久,腹指划过,分明是手指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