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气候特点是干旱、少雨。因此,北方平日里自然不能轻易地欣赏到雨儿的美了。我一个南方人甚不喜欢,现正值高温时节,于是越发想念南方的雨。那清凉的滋味是我此刻的念想,于是便牵动了回忆里看过的很美的一场雨。
虽说我一直生长在南方,但或许是习以为常吧,一直未能开启发现美的眼睛,未能真正地好好欣赏过一场江南之雨。
仍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季,天空中忽然飘来几朵乌云,可天上的太阳还挂着,照得大地一片灼热。有经验的老人知道,这雨准来。乌云聚得越来越密集,风也开始刮起来,并且越来越猛。它夹着风尘向人们袭来,可人们哪里顾得上躲避,只能任它侵袭,因为再不赶紧收好稻谷和玉米,今年的收成可就要泡汤了。我眯着眼睛,两手拿着麻袋,赶紧把谷物收进麻袋。虽然这夹着风尘的风刮得我很不舒服,但是它那凉凉的劲倒使我觉得好受。然后,我们手忙脚乱地把谷物都收进去,再去收拾扫把和簸箕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就霎时间倾落下来了,叫人好生不得防备,倒吓一跳。我听得别人都在喊,有叫骂的声音,我不以为意,因为我们都把谷物收好了,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那雨来得真的是时候,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起码不用再顶着烈日去翻晒谷物,我好像有了很愉快的心情,便傻傻地看着雨怎样从不知是哪里的天空落下来。雨的落下不似敲钟念佛一般有规律,它下得那样急,忽而密,忽而疏,令人捉摸不透它到底是该停了还是要继续下着。我就像是着魔了一般,定定地站着,躲在屋檐下看雨。雨儿飘忽,像幽灵一般,我不知它从哪里来,也不知它要到哪里去,我只知道它出现过,并且在我的眼里来过。仿佛有人在洒手中的一把沙,风儿只是在吹乱它。它似有形,又似无形。它在有着历史痕迹的青瓦上滴打,又不知遁入哪里。它或许连同它的小伙伴一起欢快地聚合,商量着要落到那青瓦上,落入那欣赏雨景的人儿眼中。它或许是正义的化身,要去制服那些在空中浮躁的烟尘。于是,它落下来就是污浊的,因着它和着烟尘。于是,就有老人说,不要喝雨水,不干净。它或许要来一场与诗人或美人的邂逅,于是,它在诗人和美人眼中是柔弱的化身。而它在我眼中是静谧的,因着它拂去了我心中的焦躁。心灵很宁静,仿佛那被太阳烤炙的坚硬都被这雨儿给化柔软了。雨从屋檐滴落下来,一串串的,连珠似的,我伸手去接。那雨水滴落在我手里便溅起来,丝丝点点在我的脸上、手臂上,没有凉意,只有那一股炙热。是了,刚才可是大晴天呢。于是,我觉得无趣,便从进了屋里坐着,两手撑着看雨。雨水若非凉的,那我这心里不痛快,整个人觉得闷闷的。雨越下越大,猖狂地渗进了屋内。我们虽紧紧关着大门,可是雨却无情,疯狂地拍打着大门,似乎叫嚣着要进来,我们有些害怕。雨水却从门底下漏了进来,并且越来越多,似有把家里弄得一摊糊涂之势。我们只好拿着扫把、簸箕跟雨水作起了战。我们铲着水,来回地倒着水,可雨就是不停歇,我们没了法子,便由着它溜进来,任由它越积越多。或许是玩够了,雨儿不再调皮,雨势渐渐变小。我们打开大门,外头的草湿漉漉的,墙也是湿漉漉的,地上还摊着水,屋檐还是不停地落着水,天是一片晴。我们无心去理它们,还是往外走着,天边不远处果然有彩虹。隐隐约约,七色看得不是很清楚,有断了的部分,不太连接得上。我们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生怕它没有了。其实,最后还是没有了的。彩虹渐渐消失,在另一个雨后还会再出来。
雨儿,雨儿,你是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