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在帐篷外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就像一个成熟的猎手,并不急于攻击,而是选择等待,等待那个一击致命的时机。周围的环境静得让人窒息,听不见森林中的虫鸣鸟叫,甚至听不见风吹树叶的声音。这种安静使得小队不敢有任何动作。上次被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刚才战斗的硝烟味还没完全散去,这个时候任何的失误都将是致命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队员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脸颊落下,不知不觉上身已经湿透了,湿热的环境加上内心的负担,让每个人的呼吸声都不断加粗。耳边的这种呼吸声不断消磨着队员们的耐心,也不知在这蹲了多久,感觉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一般。
“队长,咱都在这猫了这么长时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急需补给,这趟浑水我看是躲不掉的。”半晌,胡兵终于开口,试图得到徐伟宸的回应。胡兵的话虽有几分道理,但是作为一个指挥员,徐伟宸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竖起右手的拳头示意大家原地待命的同时,对着苏泽说:“苏泽,我们几个人就数你的眼尖,你用狙击枪确认一下周围有没有敌人。”苏泽在做了个“OK”的手势之后,便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枪,左眼微闭,在瞄准镜中不断搜素着可能存在的敌人。黑色的枪口不断从左到右有规律的在空中比划着,就像一个能探测敌人的小型雷达一般,用自己特殊的方式在保护着小队的安全。
苏泽举着枪转了一圈后,才将目光从瞄准镜中移开,对着徐伟宸点了下头。确认周围安全后,徐伟宸才对着小队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帐篷没有发现敌人的埋伏,但是我们不能大意。我不信敌人会那么好心把这些东西白白留给我们,那帮孙子肚子里肯定憋着什么坏水呢!我和强盗先去探路,要是有问题你们要毫不犹豫开火,做好支援。等我们确认没有问题后,你们再过去。”在得到队员们点头示意后,徐伟宸才带着强盗悄悄向帐篷靠近。
两人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强盗举着枪,每走一步都转身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而徐伟宸则低头观察着路上的情况,说不定在哪个不起眼的地方就埋着几颗地雷,给小队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几个帐篷很可能就是敌人用来钓鱼的诱饵,而小队这条大鱼的命运现在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是被敌人成功捕获,还是偷吃掉诱饵然后溜走,全看小队的本事了。过了好久之后,两人才走到最近的帐篷前,徐伟宸和强盗对视了一下后,便伸手掀开帐篷的门帘,强盗几乎在门帘掀开的同时侧身冲进了帐篷,枪口对着帐篷内比划着,生怕从哪突然冒出个人影。
“搞了半天屁都没有。”在确定帐篷没人后,强盗放下枪口,笑着说了一句。“别废话,去看看其他几个帐篷的情况。”徐伟宸用脚轻轻踢了强盗的屁股一下,接着转身离开帐篷。几分钟后,强盗便对着不远处的其他成员喊道:“都过来吧,别自己吓自己了,鬼影都没一个。” 张洁走到强盗身边打趣道:“现在逞能了,看你刚才紧张那样,腿都哆嗦。哈哈。”强盗被张洁的话弄得有点丢脸,赶忙回道:“谁腿哆嗦了!爷啥时候怕过,就是真有敌人,我照样干掉他!”强盗还有话没说完,徐伟宸便打断了他的话,严肃地说:“都别闹了,赶紧把有用的拿走,拿完赶紧撤。”老大突然这么严肃,其余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收起脸上的笑容后,便挨个帐篷寻找着可能需要的物资。
“啊!胡兵你疯啦!敢打老子。”在小队都专心寻找着帐篷的物资时,强盗突然发出的一声怒吼直接把大家都聚了过来。只见强盗的一只手死死抓住胡兵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拳头。徐伟宸见状赶忙冲下去拉开了两人,对着强盗吼道:“强盗,都什么时候了还瞎折腾!想死没人拦着,但你不能连累这个小队!”愤怒的强盗显然不服气,瞪着眼睛回道:“是他先打老子的!”强盗的一顿发泄之后,徐伟宸才将目光移到胡兵身上,等待着胡兵的解释。胡兵整了整衣服说:“刚才他要搬那个箱子,底下有敌人放的诡雷,我来不及阻止,只能推了他一把。”胡兵说着便带着众人走进身前的帐篷之中,用指了指箱子上一根不起眼的透明线。透明线悬在箱子后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要不是胡兵是玩雷的行家里手,估计刚才帐篷里的几个人早就变成几具烧焦的尸体了。
等众人看完后,胡兵一手拿住透明丝线靠近箱子的一端,一手用钳子剪断了丝线,接着用一把匕首挑开了木箱的盖子。看来箱子里装的是敌人的干粮,压缩饼干和各种罐头摆的整整齐齐,足够小队接下来几天的补给。在饼干和罐头上放着四颗手雷,那根透明丝线绑着四颗手雷的保险环,要是提前打开箱子,丝线就会拉出四颗手雷的保险环,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胡兵一边拿出箱子里的手雷,一边对其他人说:“不要动底下的箱子,直接拿物资。”等众人按照胡兵的方法拿完干粮后,强盗才走到胡兵身边,有点不好意思伸手。“都是兄弟,有些事情不必放在心上,也怪我提前没说清楚。”看出强盗心思后,胡兵笑着说了句。这句话一说,反而让强盗更加无地自容,本来别人就是为了救你,可是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和别人动手,事情弄清楚后还让别人抢先道了歉。强盗用拳头轻轻打了胡兵的胸口一下,说道:“兄弟,我欠你一条命!”胡兵笑着用拳头在强盗胸口轻轻回应了一下。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往往不会挂在嘴边,简单的一个动作往往更加能够表达感情,有时候,他们更愿意把感情藏在心里,等到合适的时机用行动来表达一切。
简单的一个动作也算把强盗心里的那块石头放下了,这才心安理得地伸手去拿箱子里的干粮。强盗两只手从箱子的两边伸下去,准备一下把箱子搬空。“砰-”在强盗抱起干粮时,一声闷响从箱子底部发出。这个声音小得根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但是在胡兵耳朵里却是死亡的催命声。脸上的表情也由原来的笑容变成紧张地抽搐。胡兵的举动也让强盗瞬间意识到身边的危险。下意识地扔下干粮,两脚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外奋力一蹬,两只手用力对着胡兵的后背一推。腿部发出的力量带着两人向帐篷外飞出,就在两人转身飞出的同时,箱子底部直接发出一团火光,带着巨大的响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帐篷周围固定的钢钉瞬间拔出,四处乱飞,帐篷也应声变成一块散在地上的帆布。胡兵和强盗两人被扔出几米远,在地上连续打了几个滚。
等爆炸的产生的震动消失后,小队的其他人才看清发生的一切,赶忙跑向倒下不远处的两人。胡兵一只手扶着脑袋,一只手撑起身子,可能是爆炸的原因让头脑感觉很沉重,有些抬不起来,只能不断地摇晃着脑袋才能让自己变得清醒些。而身旁的强盗则没那么幸运,由于刚才推了胡兵一把,自己没有躲过爆炸的冲击波,后背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几颗弹珠依稀可见,背上的几个伤口不断往外涌着鲜血。强盗的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呼吸听上去有些微弱,看样子伤得不轻。张洁赶紧翻出纱布和棉球,也顾不上消毒清创,直接按住了强盗后背的几个冒血的伤口。对着徐伟宸着急地说:“快!你来给他按着伤口,我要尽快给他清创止血。”徐伟宸按照张洁的指示配合着她的操作,见过了流血牺牲的他此时双手竟有些微微颤抖,内心祈祷着,祈祷着强盗的平安。
敌营的急救箱也算帮了个大忙,虽然伤口看上去惨不忍睹,但也没伤及要害。简单的处理后,张洁将强盗的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看上去像是个木乃伊。张洁起身后,徐伟宸才俯身问道:“感觉怎么样?”强盗撑起虚弱的身子,咬着牙对徐伟宸树了个拇指,然后趴在担架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徐伟宸起身回到张洁身边,见张洁似乎欲言又止,便拉着她往外走了几步问道:“他难道撑不过去?”张洁咬了咬嘴唇回答说:“伤势不算很重,这个要不了他的命,但是最可怕的是后面的感染。我们现在身处的环境就像一个细菌繁殖的巨大温箱,而且我们还要长途行军,恐怕以我们现有的条件根本阻止不了感染的发生。一旦感染,对他来说就是一道过不去的鬼门关。到那时候,强盗就会成为小队的巨大负担,万一那帮敌人卷土重来,我们可就没这次这么好的运气了。”张洁的话无疑又给徐伟宸增加了很多压力,看着身后担架上趴着的强盗,徐伟宸第一次感到无助与害怕。
“伟宸,收拾好了快点离开吧。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感觉怪怪的。”当张洁和徐伟宸沉浸在各自的思考中时,苏泽的催促声便传了过来。小队整理好必要的装备后,便抬着强盗向着下一个标记的地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