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点东西,但都是些碎碎念念,或提笔忘字,或心神不宁。
可是时间久了,又成了心结,惶惶不可终日。
今得空提笔,全因熊宝宝(我的一只比熊犬)“乔迁之喜”。不算陈年旧事,始终记忆犹新。
与熊宝宝结缘于一年前。
因为公司的安排,我被调任上海周边一小城负责区域事务。小城经济富足,制造业为主。公路宽广,广厦错落。晨间喧嚣热闹,夜晚霓虹闪烁。不失为一派繁华景象。
日子一久,却也安逸如乡。因为我和老婆都是向往自由之人,也不着急要宝宝,所以就动了养宠物的念头。但是,对于这些可爱的小生灵,我是敬畏的。
敬,是因为同为生命,只是形态不同,却能相互感知。对于生命的这种奇妙,让我倍感好奇和亲切。
畏,是因为我知道有生皆苦,并且狗狗终将先我而去,我无法承受这生命之重和留白之隙。
偶然一日,饭后独步,在临街小区里看到一家宠物店。门面破旧,牌坊歪斜。想必不是很正规,所以也打算一探究竟,心里始终灭不掉那颗泛滥的庇护之心。
一进屋子,味道扑鼻而来,兔子,仓鼠,阿猫阿狗,拥挤不堪。顿时了然于心,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宠物黑店”。黑店并不是没有营业执照,而是狗狗来源不明,或者巧取豪夺,或者家道中落。
仔细观察,却也不乏名贵品种。真是“良莠不齐,奇货可居。”
正当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笼子里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小生灵时,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比熊犬抱着我的腿,眼睛炯炯有神,嘴里似乎还闪烁其词,视乎在告诉我:带我走吧,这里实在是不舒服,让人心生怜爱。
它是唯一一个被用绳子拴在柱子上的狗狗。我问老板缘由,老板说它生性活泼,不肯住小房子,所以只好这样。
我细细看来,这小家伙竟然为了这半米方寸,倔强到底,着实好玩。
俯身看它,身上已经显现绳子的勒痕,还有几块小皮肤病,真是动了恻隐之心。思来想去,下定决心,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就抱回家了。
初到新家,小家伙是胆怯的,用它黝黑的小鼻子到处寻寻觅觅,不肯停歇。仿佛想将这偌大空间尽收囊中,却又困于无所适从。
但是带它洗澡,倒很是配合,显然之前是受过主人家训练的。而且它异常安静,好像生怕我赶走它。
熊宝宝从来不叫,即便家里来了陌生人,也只是好奇打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怀疑它是不是失声了。
除了每天两次大小便,我会带它到院子里走走。整个冬天基本上都是在室内度过的。江南的冬天,湿冷入骨,老婆怕它睡觉着凉,竟然给它买了一个大大的棉窝。窝里面有一个绳子栓着一个小枕头,每当它酣睡入眠的时候,我都觉得我们没有辜负一条弱小的生命。
但是 它肩部和后腿的癣块异常发痒,他总是挠不停。多天下来,竟然渗出血丝。 我们试了好多的药,有喷剂,因为它不喜欢那个味道,我们又换了皮肤外用的稿状涂抹。后来,为了让它口服胶囊,我们每次都有把胶囊捅破,把药末夹到小块的肉里,这样才能下咽。
日子就这样静静的流淌着,小家伙身上的皮肤病在我们悉心照料下奇迹般的消失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它比以前胖了许多。看着它一天一天的成长,内心感到无比的温暖。
他能听懂最基本的语言。比如,你说出去。他会转身走掉。你说过来,它会摇着尾巴过来。恐惧的时候会,露眼白,怂搭着耳朵和尾巴,找一个桌角躲起来。开心的时候会在你的腿上蹭来蹭去,尾巴摇晃的像个小旗。
熊宝宝的胆子很小,他能感知人的情绪,所以每次我们抬高嗓门呵斥它的时候,它会失禁。我总是怀疑以前它经常被人驱打。但是,每次外出遇到不论多大的狗狗,一旦它们挑战熊宝宝,或者靠近我。它便和其他狗狗撕扯到一起,我从未见过一只比熊犬有如此凶猛的一面。狗狗们一般先是互相闻闻屁屁,然后有的就立分高下,有的需要互相对峙,直至扭打在一起。它,从未败过,无论是斗牛犬还是哈士奇。
为此我还特地去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比如狗狗们相遇为什么会互相闻对方的屁屁,然后就会表现出高傲或者卑微的一面。大体的解释就是因为狗狗是狼进化的后代,狼群都有狼王。在捕食完猎物之后,狼王挑内脏吃,而一般的小狼挑剩下的肉和骨头。因为进食了不同的部位,所以粪便也不尽相同。所以,他们靠分辨粪便的气味来区分尊卑。
我仿佛恍然大悟,原来熊宝宝体重增长这么快和面对同类挑战或者侵犯时表现的如此凶猛,皆因我们经常给他牛肉吃。虽然,我们知道狗狗吃多了肉肉,对健康无益。但是,老婆总是觉得它以前受过苦,怕它亏嘴。
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它总是寸步不离,甚至一度我们两个人的内心是崩溃的。以前就听闻,比熊这个品种特别黏人,目前来看果不其然。但是,它依然不会叫。
日子白云苍狗的过着,突然有一天我们发现熊宝宝不愿意进食,神情恍惚。这可急坏了我们两个人,本能地我们觉得他生病了。拿来体温计,塞进屁屁,竟然40度。我们赶紧驱车到宠物医院。打退烧针的时候它没有任何挣扎,也不叫。但是我能从它眼中读出一丝恐惧和隐忍。那恐惧既让人生怜,又让人生畏。妻子在一旁竟然悄悄的落下了眼泪。显然,它是受过苦难的。
我借问医生:它多大了?
医生反问:哪里买的?
我说:隔壁那家黑店。
医生又问:他们告诉你它多大了?
我说:一岁。
医生说:他放屁,看这牙齿,至少三岁了。他们家经常盗狗,然后贩卖,一看你们就是经验不足。
我又气又笑, 我抱着熊宝宝, 走出宠物医院。
熊宝宝痊愈的第三天,我开门回家,它竟然大声的冲我叫了起来,并且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我腿上蹭来蹭去,你抱起它,它会用舌头一遍又一遍的舔你的脸。以前曾听朋友说:被拐卖的狗狗受到惊吓会失声,当它发出吼叫的时候,就是有了领地意识。那一刻,我喜含泪花。仿佛生命的种子开了花。
我们的生命都是一场旅行,一路颠沛,或喜或悲。缘聚缘散,皆有因果。这生灵既然与我有缘,或许缘起何时,早有定数。至于它命运多磨,之前我无法改变,不必懊恼。之后我们如影随形,相知相伴。
愿风雨不折花草,愿才子佳人终老,愿人间不屠生灵,愿年月太平静好人终老,愿人间不屠生灵,愿年月太平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