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寻你的足迹到“世界的十字路口”,结果你为现实向左走,我为梦想向右走。你安慰我说,地球是圆的,我们总会相遇,让我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我快些走,因为这样就能快点到达。可是绕完一圈回来以后才发现,一路上没再碰见你,原来最后还是我把你弄丢了。
分班前,因为你成绩很好,所以无丝毫顾虑就选了理科。而坐在你右手边的我拿着那张白色的分科表犹豫不决,不肯下笔。左手边的你,右手边的梦想,我到底该选哪边?其实我都想要,可是这无疑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事。现实总是喜欢让我们在最喜欢的两样东西之间做“二选一”的残酷选择。
那是我的第一个选择路口。
交分班表的前一天,我问你,我应该学什么好。我没有这样说——你希望我学什么。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向你这么问。
你回答我说,依你的成绩来看,进清华班是有很大希望的。所以,你让我选理。我看着那张分科表低头不说话,这就是你让我学理的原因,多现实啊!你总是那么现实。
你看我不说话,才想到我那和你想法背道而驰的梦想,喃喃自语:“如果学理的话,你的梦想就要泡汤了。”我气得甩下那张分科表在桌子上,拿起笔在理科那一栏打了一个潇洒的勾。谁说学理就不可以实现我的梦想了,我偏要实现给你看看。你只是看着我“嘿嘿”的笑,而不知道哄我。
幸运的是,我们一起分到了学校最优秀的清华班。而那时,他是一号,我的座号是班上倒数第一。我依旧没有放弃你,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在追逐你脚步的路上,你走得越来越快,有时候也想到要拉我一把,但是更多的时候你总是找我笨。我知道我渐渐地变成了你的拖油瓶,变成了整个班的拖油瓶。更糟糕的是,自己和梦想的距离也越离越远,这条路走得越来越吃力。
就这样,我带着被你削得所剩无几的希望一直熬到高三,再熬到过高考。我曾问你高考以后想到哪个城市去上大学。你想了会儿,再看了我一会,回答说:“北京”。
可是,我一直都想到上海去。我该怎么办?随着我们慢慢地接触外面的世界,你的心充满了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向往,迫不及待就要跃跃欲试。而我和你不一样,有你在的地方都叫世界,只不过那是我一个人的世界罢了,但我觉得这已足够了。
志愿填报表上,我最初填的大学在上海,然后便是北京。后来,在你的升学宴上,我才知道你被浙大录取的事。我笑着拿着一杯倒满了的啤酒杯过去向你祝贺。站在你面前的我当时什么也没说,也说不出来,敬过你便张口自灌,一口闷完就放下杯子离开。我看到你淡淡看着我的眼神,你像我一样也什么都没说,直到最后我离开前也没有见到你动过手中久握的那杯酒。
我的第二个路口就这样被你错过了。不是我没有努力,而是我的努力你都不放在眼里。
大二那年,你攒够了学分,得到了学校为数不多的出国机会。你要出国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我常问你出国的事,可是你都没有提到自己什么打算出国。机票订在我知道你要出国后的第二天早上。
人来人往的虹桥机场里,我要到哪里去找你。转悠半个小时,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手续办理处,马上就要过安检准备登机了。你在前面走着,我在你身后不远处叫住你,你转过身感觉很吃惊地看着我。我问你要去哪里:“去伦敦吗?”
你摇摇头。
“那是去巴黎了?”
你还是摇头。
“去纽约。”你打断我,阻止了我继续问下去。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近距离看着你,发现你的眼神在慌忙地逃避着什么。你没回答我,像个撒了谎的孩子一样。
我上前给你一个浅浅的拥抱。你的手伸起又落下,最后不自然地笔直垂着。
“等我,我去纽约找你。”
“好。”
看着你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的心也悄悄地落了。
五年后,我出现在时报广场最繁华的路口。这里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十分陌生的国度。这里到处都是一张张陌生且冷漠的面孔。我拨通你的电话,告诉你我到了,问你在哪里。你支支吾吾,说了一大通无关紧要的话。电话这边的我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听你胡言乱语,自己不说话。到最后,你自己都无法继续编下去了,叹息一口气,对我说:“我回国了,不回纽约了。现在在香港。”
血的咸味在嘴巴里淡开,感觉哪里很痛。我依旧没有说话,因为疼得让我说不了话。
“不必执着再等我了。你知道,这不值得。”
“对,执着都被你磨光了。我还有什么可以拿来继续爱你。”电话那头许久不再说话,电话这边的我泪如雨下。
最后你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只留下忙音。
我放下电话,看见银屏上在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影宣传片。播放了三分零三秒的宣传片,最后结尾处有用水墨动画映出逐渐放大的“导演林琳”四个字。
没错,我是林琳。
站在世界最繁华路口的我,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等到等待多年的人。你朝左走,我朝右走。其实,你之前一直都在,推动我的梦想使我更接近它,但是你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你有你的远方,而你的远方是我始终无法到达的地方。向左,向右。再找不回那时最好的你,也再找不回当初执着的我。我们不知在何时开始背对背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