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得不发生的政变——玄武门之变

昨天上午刚考完科二,就赶紧回家准备这一期的推文,今天呢,和大家来聊聊中国历史上非常戏剧性的一幕——玄武门之变。

这个故事的梗概大家应该都知道,准确地讲,它发生在大唐武德九年的六月四号,换算成公历,是公元626年的7月2号,这一天,秦王李世民发动了流血政变,地点是在长安的宫城的北门,也就是玄武门外。这一天,他杀掉了他的哥哥李建成(当时的太子)还有他的弟弟李元吉,随后杀光了他们所有的儿子,满门抄斩,然后进入了皇城,控制住了自己的老爹唐高祖李渊,逼老爹将皇位让给了自己。

首先啊,我需要强调一下我读历史的态度。历史上事件的发生,在当时,那叫做事实;后人解读历史上的事实时,这些事,就变成了故事。事实和故事是有很大差别的,事实中有很多丰富而复杂的细节,而故事拥有的,仅仅是些简单情节,除了那些重要的细节已经丢失了外,对情节的分析中还会有道德上的判断在里面,从而使事实的真相变得不那么真实。所以,我读历史,很少去说哪件事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持有的态度,是一种不得已的态度,即:任何事件的发生都是不得不发生的。玄武门之变,就是一场不得不发生的政变。

我们先回到武德元年,隋末,群雄并起,大家都想造反,当皇帝,李渊也一样。那个年代,人才最重要啊,李渊的命非常好,获得人才的成本是很低。首先,他的三个儿子都非常能干,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宗氏,比如说李孝恭这样的,也是一代名将。这些人又能干,又能打,信任成本又非常低,李渊手里拿的就是一手好牌啊。所以武德元年,李渊就带着这一手好牌,坐上了皇帝的位置,然后坐成了唐朝最初的政治结构安排。

李建成,是李渊的嫡长子,在合法性上,威望上,能力上,都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太子嘛,是未来帝国的接班人,就不要再去打仗了,就在京城处理行政事务,一方面锻炼自己,提高自己的行政能力,一方面准备接老爹的班。他的两个弟弟出去打仗,李世民负责驻守西边,打西边,那边有一个建国称帝的西秦霸王,叫做薛举,也很能打,李世民去和他死磕;李元吉负责驻守东边,就是山西这一片,那是起兵的地方,是老家,那片的政治势力是刘武周,宋金刚。这样,太子在中间,两个能打的,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这在武德元年,是一个相当平衡的政治安排。

可是,仅仅过了两年,这一平衡就被打破了。在西边的李世民打败薛举,将西秦霸王灭国;而东边的李元吉被刘武周,宋金刚打败,把山西给丢了。李渊着急了,山西是老家,怎么能丢呢,他也不管自己的政治安排了,马上派李世民去山西,李世民不负众望,一战而下,收复了山西,打跑了刘武周,宋金刚,建立了战功。这对李渊来说,当然是个好事,但是,这也意味着,他苦心经营的政治平衡被打破了。

李渊实际上是有两个政治安排的,第一个是统一中国;第二个是让太子成为国家的接班人,两个弟弟辅佐太子。然而,李世民打的胜仗,却让第二个政治安排变得摇摇欲坠。李世民在朝廷的威望和政治光芒就突然绽放起来了,一方面危及到了太子的地位,一方面把老三李元吉彻彻底底地比了下去。 李渊的麻烦来了,然后他杀掉了刘文静。

刘文静是李渊的老臣,在太原的时候就跟着李渊干,甚至太原起兵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在李世民打薛举的时候,刘文静就在李世民的军中,给李世民出主意。不得不说,刘文静是个既有谋略,又有军功的人。但是,据我查到的资料,刘文静是个特别嘴欠的人,到处说我的功劳最大,后来李渊一口咬定,刘文静造反,刘文静造反,就把刘文静给杀了。

这里我想说一下,政治人物干一件事,是有很多算法的,首先,为什么要杀,其次,杀了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刘文静就是个例子,杀他是因为他的军功,杀了他之后,是为了做给李世民看。(1 刘文静是李世民的人 2 刘文静仅仅爱吹嘘,不会蠢到要谋反 3 李世民替刘文静讲情,没有作用)客观上,这绝对是在给李世民一个颜色看看。

但是,李世民最值得欣赏的地方就在这,他的一生都是一种积极主动的心态。老爹打了我一巴掌,但是没事,不管这些,干事继续积极主动。他还有第二个特点,就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威望,去收纳各种各样的人才。比如,两个门神,一个是秦琼秦叔宝,一个是尉迟敬德,这两个人就是李世民在打仗过程中从敌方那里收拢过来的人才,李世民和他们都传有很多佳话;再比如说,程咬金,他的真实姓名是程知节,也是他收服的;包括魏征,也是他从太子李建成那里收服过来的。李世民第三个特点,就是在现场上亲自冲锋陷阵,这一点非常难得,这是别人干不到的事。

接下来,我来给大家聊聊洛阳之战,看看李世民在战场上是怎样军神般地存在。

中国北方当时主要有三股势力,一个是李唐王朝,是当时最强的王朝,这个不再说;一个是郑国,在河南一带,它的皇帝是王世充;还有一个是夏国,在河北,它的皇帝是窦建德。李渊的第一个政治安排便是统一全国,这就意味着三个国家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虽然李唐王朝是三个国家中最强大的,但是也没有强大到可以一举击败一个国家或者是两面作战,他也得挑软柿子捏。因为王世充比较弱,并且河南这片地好啊,粮食产量高,也是交通要道,那就先打王世充吧。武德三年,李世民带兵攻打王世充,王世充节节败退,最终退守洛阳城(洛阳为东都,固若金汤),李世民围城,从武德三年围到了武德四年。王世充迫不得已,求救窦建德。窦建德带领十万救兵从河北直奔洛阳,而李世民的军队只有八万人。窦建德在洛阳城在的虎牢关摆阵,李世民亲自冲锋陷阵,一次冲锋,竟把窦建德的十万大军一举击败,窦建德本人是被生擒活捉啊。那边,洛阳城里面的王世充还有什么希望,投降算了。就这样,洛阳战役,李世民一战消灭两个国家,这场战役后,基本上李唐王朝收拾天下就没什么阻碍了。

李世民立下无比战功,被封天策上将,(天策上将是武官最高级别的官职,之前,李世民为尚书令,尚书令是文官最高级别的官职)赋予李世民开府的特权,即李世民可以拥有自己的私家班底。天策府一开,这就意味着李世民可以拥有自己的幕僚,这件事的意义非同凡响,甚至可以说,玄武门之变的直接原因就在这儿。

接下来,我想再聊一件事,杨文干事件。杨文干在庆州(今为庆阳,在甘肃和陕西的交界处,)当都督,是李建成的人。这一年,李渊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李世民和李元吉在仁智宫(今天的铜川市)度假,而把李建成放在了京城长安,继续处理国政。仁智宫和庆阳很近的,大约200公里左右。李建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送了杨文干一些盔甲。盔甲在现在是工艺品,也是在当时,可是战备物资啊。送盔甲的人在送的路上总觉得不对劲,就没去成庆州,而直接去了仁智宫,把李建成给告了,说李建成要造反啊。

这个时候李渊做了两件事,第一,把京城的李建成叫到仁智宫,给一些粗茶淡饭,先押着再说;第二件事,派李世民去灭了杨文干,可还没等李世民到了庆州,杨文干就被他的下属杀了头。

杨文干事件的背后是有政治意图的,这件事是真的太子在造反还是整件事的幕后操控者是李世民呢,我们来好好分一下这件事。先从李建成的一方,李建成在整个争取皇位的过程中是属于防守的一方,因为只要他老爹一死,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按理说,他应该是不会采取比较积极的行动的,还有,李建成怎么会傻到送盔甲呢;而李世民呢,是进攻的一方,可能会采取这样的行动,可是完成这件事需要的成本很高昂,必须是只有太子在京城,李渊李世民李元吉在外地;必须是度假的地方在仁智宫,杨文干在庆州;必须是杨文干是太子的人,而且要在度假的时候送盔甲;必须是送盔甲的人发现不对劲,把李建成给告了。整个过程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这样的风险太大,李世民做这件事的可能性也就降到了最低。可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呢?这时候可别忘了一个机构——天策府,李世民的那帮私人班底,他们绝对有可能是整个杨文干事件的幕后黑手。

我们来推理一下,李世民和太子掐起来,无非有两种结果,不是太子成了皇帝,就是李世民成了皇帝。要是太子成了,李世民虽然和太子对着干,但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杀你,单纯地让你享受荣华富贵还是可能的,可是李世民手下的幕僚,绝对一个不能留,通通杀掉,满门抄斩。这个时候李世民的幕僚是恐惧的,这就像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升官发财,赌输了,赔的可是身家性命啊。所以,天策府的那帮幕僚绝对有可能铤而走险,去做这件事。

这帮幕僚天天就在李世民的背后鼓捣李世民,哄李世民的火,让李世民一定要和太子干到底,一定要和太子势不两立。可毕竟是杀太子,关皇上啊,做出这样的决定太难了。李世民手下的程咬金啊,尉迟敬德啊,长孙无忌啊,房玄龄杜如晦(房谋杜断),等等人才,都是在一直哄李世民的火啊,为的是就是要让李世民觉得:和太子和好是不可能的,我一定要坐上皇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玄武门之变就这样发生了,当天发生了伦理惨案,大唐王朝的历史就次改变。

今天用这么多文字来给大家说这件事,我有想向大家传达几个信息。第一个,不得已。其实在当时,谁都看不到整个历史的格局,谁都预料不到事件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所以,所有事情,不过都是不得不发生的,迫不得已啊;第二个,人才。当一个人真正是人才的时候,所有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要想限制人才的发展,很有可能适得其反;第三,让你成功的东西,没准会把你逼去绝境或险境。那些让你成功的东西,会渐渐活起来,拥有自己的利益,然后推着你往前走,你要不走,对不起,你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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