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四年的一个夏日,一个女婴在浙江杭州陆官巷林宅降生了,这个漂亮的女婴顿时使这个苍翠的院落增加了生气和欢颜。其祖父从诗经《大雅·思齐》里采了“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的句意,将她取名徽音,后来,为避免与当时一男性作者林微音相混,从一九三四年起改为林徽因。
林徽因祖父林孝恂曾考中进士,历官浙江金华、孝丰、石门等地,林孝恂妻子游氏高贵典雅,美丽端庄;
林徽因父亲林长民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辛亥革命后,林长民曾在南京临时政府任参议院秘书长,后在支持段祺瑞讨伐张勋复辟时,被任命为国家司法总长。他擅诗文,工书法。
林徽因沿袭了家族儒雅高贵的血统,不但风华绝代,更是那个时代才情斐然的绝美女子。
林徽因不但是一位秀外慧中的才女,也是中国当代著名的建筑学家和作家,她不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设计的参与者,也是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设计者之一。
而她的感情生活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她曾让一代才子徐志摩怀想了一生,让丈夫梁思成宠爱了一生,也让一代学者金岳霖挂念了一生,更让世间形形色色的男子仰慕了一生。
一九二〇年,年轻有为的诗人徐志摩在英国伦敦结识了林长民,当然也对林长民的女儿林徽因一见倾心,那一年徐志摩二十四岁,林徽因十六岁。
豆蔻年华的她面对如此儒雅俊朗的诗人,怎会无动于衷呢?可那时徐志摩已经与张幼仪结婚,并是一位两岁孩子的父亲。
他们在康桥相依相偎,在康桥的波光里,曾映过他们相爱的眼眸,那河底油油的水草羞涩地倾听着他们的情话,康桥也留下了他们曾经年轻、轻盈的背影。
然而林徽因终究是理智的,她说如果成为他的妻子,他必须离婚娶她。而当他历尽艰辛拿到离婚文书又面对自己的幼子病逝的消息时,她倏然转身,与梁思成双双去宾西法尼亚大学求学,那份落寞和伤怀的苦酒也只能诗人独饮了。
后于一九二四年,印度诗人泰戈尔在日坛草坪讲演期间,林徽因搀扶泰戈尔上台,而徐志摩全程担任翻译。在泰戈尔的眼里,徐志摩和林徽因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泰戈尔在离开北京前送给林徽因一首小诗:
蔚蓝的天空,俯瞰苍翠的森林,他们中间,吹过一阵喟叹的清风。
诗人将天空暗喻成徐志摩,而那份苍翠一定是林徽因了,可惜这份美好的祝福注定相望天涯。此时林徽因已经与梁思成谈婚论嫁,而陆小曼的倾慕也让徐志摩一见倾心。
直至一九二六年十月,徐志摩和陆小曼冲破重重阻力,喜结良缘。多年后诗人重游康桥,在伤感的夜晚写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段感伤过往,就此结束。
也许林徽因与梁思成相恋是有苦衷的。多年前她父亲林长民就与梁思成的父亲梁启超约定成就这一对新人,况且林长民在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在反奉军张作霖战争中被流弹击中身亡。父亲的亡故,使林徽因在梁启超的资助下才可继续国外的学业。待林徽因结业后,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八日,梁家在北京,为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婚事行文定礼。
徐志摩结婚后,为了满足陆小曼的奢侈生活,一直为金钱疲于奔命。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徐志摩搭乘中国航空公司济南号邮政飞机由南京北上,应林徽因之邀,他准备参加当天晚上林徽因在北平协和礼堂为外国使者举办的中国建筑艺术的演讲会。可因天气原因,徐志摩不幸飞机失事。
据说,林徽因取回了飞机的残片,放在自己的卧室以作悼念。虽然梁思成无法理解,但是他很尊重妻子的决定。如果不是爱之至深,怎会有此深情之举呢。
那份初恋的决绝逝去,从此让林徽因更加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一九三四年,中国营造学社出版梁思成的《清式营造则例》一书,林徽因为该书写了《绪论》。之后他们夫妇相随,携好友去山西一代考察古建筑,又应浙江建设厅邀请,到杭州商讨六和塔重修计划,后去河南开封及山东等城市作古建筑考察。对事业的执着与热爱,让她远离了当初的风花雪月,而更倾注于人间的疾苦和祖国建筑事业上。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男子被林徽因的才情所吸引,那就是学者金岳霖。这样一个学界的泰斗,用他自己的方式,一直默默的爱着她,面对钟情她的男子和宠爱她的丈夫,她在三十一岁时用少女的情怀,饱蘸深情地写下《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
细雨点洒在花前。
……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就像初恋的少女,字里行间流露出爱与暖意。诗里她依然是那么清纯,明艳,娉婷如莲,赏心悦目。
直到有一天,梁思成从外地归来,林徽因突然很沮丧地说:“我苦恼极了,因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梁思成辗转一晚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
而老金就是金岳霖,梁思成没有懊恼和责备林徽因,他用大男人的隐忍给予林徽因自由。如果不是倾尽挚爱,是不会做到这一点的。
后来林徽因把梁思成的话转述给金岳霖,金岳霖回答说:“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于是,从此三人终身为友,并毗邻而居。而金岳霖终身未娶,晚年的他与林徽因的孩子们住在一起,他们都喊他金爸。金老先生用倾注一生的情爱,爱了他们的母亲一生,值得他们这么孝顺和尊敬。
一九四九年,四十五岁的林徽因被聘为清华大学建筑系一级教授,并参与国徽设计任务,最终为国家交付了圆满答卷。
一九五二年,林徽因被任命为人民英雄纪念碑建筑委员会委员。虽然肺病严重,但她仍然抱病工作,反复研究,完成了须弥座图案的设计。同年她应邀杂志社之约,撰写了《中山堂》、《天坛》、《雍和宫》、《故宫》等古建筑的文章。如此才华,如此成就,也许只有林徽因才能做到。
一九五四年,侵蚀林徽因十年的肺病终于爆发了,在她临终前,她要求见一见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和她的儿子。也许在她心灵的某个角落,掀开岁月的青苔,还一直爱着那位才情满怀的诗人,那个让她愧对一生,带走她初恋的男子……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这份情爱的灵动揉碎在康桥的柔波里,挥挥手,情爱随风,那被阳光映照的云霞依然满天,遗落在风尘中的苦涩爱情又被我们一次次咀嚼捡拾,康桥地波光映照地静美倩影,依然风华绝代,春满华枝……
本文作者:毕会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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