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十年
四十年前今天
孩子的我
感到了人间的沉重
洪水地震死亡
悄无声息地传播
我和二哥守在江边
等下班的妈妈
洪水猛涨
什么时候能住进
江那边的工厂家属区
是一家人的梦
在乡下割草积肥读书
从遥远的湘西
回故乡两年后
终于住进了家属区
怪怪的口音
众孩子模仿嘲讽
电灯自来水蜂窝煤
黑白电视机
带来的光荣和梦想
战胜了那点自卑
三十年前
工厂进入鼎盛期
休假遇到的
多是陌生的面孔
二十年前
工厂倒闭了
家属区
只有老人孩子和慌恐
十年前
有活力的只剩小诊所
看病输液的退休职工
今天
厂房倒塌了
蒿草冬茅野树疯长
一栋楼也许只住着
几个悄无声息的老人
活着，好难
（2016.07.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