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怀古》
云低岭暗水苍茫,此是崖山古战场。
帆影依稀张鹄鹞,涛声仿佛斗豺狼。
艰难未就中兴业,慷慨犹增百代光。
二十万人齐殉国,银湖今日有余香。
--田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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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祥兴二年正月,忽必烈派蒙古汉军都元帅张弘范追击宋廷最后力量,宋廷左承相陆秀夫,越国公张世杰护守幼帝赵昺逃亡至崖山,双方数十万兵士决战于此。
崖山北起银州湖,南至崖门,东南控海,南北皆港,方圆数十里水陆区域是宋廷最后之据地。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宋军熟悉水战,其船只、兵力皆占优势,张世杰由此判断如能在此全歼元军,则宋廷复土有望,遂决定在此与元军决一死战。
张弘范因北浅舟胶不得入,遂绕转西南海湾攻入。副元帅李恒由广州起,一路自北向南,借涨潮之机从北水驶进崖山,终与张弘范军汇成双面围攻之势,将宋包围其中。
张世杰下令千艘战舰结索纵连,横舟定海,将帝舟护在其中,周围船舰以横木铺桥相连,筑船楼如城,形成一座海上堡垒,坚如磐石。外围船只尽数涂满污泥,绑缚长木以防火攻,作万全之策以应敌。
双方皆按兵不动,直至首度交战。
某日潮起,天色昏暗,云黑雾重,风浪暗湧,元军遣载满膏油、茅草小船乘风袭来,以石炮箭弩作掩护,纵火欲烧宋军船只,同时亦以舰船总角对宋外围船只进行撞击。宋兵伏船以弓弩火箭反击,竖长木抵开燃火船只,逆向推进,使元军船舰反受其害,水上堡垒坚而不动,元军暂退守西南港口。
双方呈胶着之态,张弘范按兵不动,暗遣兵伏舟登陆截断宋军水源及柴薪补给,至宋失去先机,终呈颓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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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已断补给十余日,船中粮食尚可支半年,但淡水已汲汲可危,二十万军民每日用水即使被缩减到最低用量也已不堪维持。如此下去,不必元军攻到,只怕宋军自己便要溃败。已有百姓耐不住饥渴,喝下海水,结果上吐下泄,疲惫不堪,更有人迅速脱水而亡,宋廷虽下令禁喝海水,但收郊甚微。
祥兴二年二月五日晚,一条黑影偷偷从宋军某楼船之上溜下,斩开要塞外围绑附小船之铁索,乘夜离开,雾重急行,直奔元军而来。
此人名唤陈宝,系张世杰部将,他不堪饥渴,求生本能令他决定降元。宋廷已有士兵发现,大声疾呼示警,很快就有人乘蒙冲追来,陈宝惊恐不堪,高声叫道:“不必再追,放吾一条生路吧!“说罢急急挥动船浆前进,不时有箭羽射到船上,陈宝狠下一条心,急急前行,终至元军范围,高声叫道:”宋兵陈宝,愿降张弘范将军!“元军很快派人接应,追击宋兵无攻而返。
陈宝被带上甲板,来到张弘范的面前。
”来者何人?“张弘范扶须亲自审问道,这是两军交战以来第一位投降的宋军,张弘范相当重视。
陈宝舔舔因干涸裂开的嘴唇,目光从张弘范的面上飘过,注意力全被面前的一罐清水吸引,无睱顾及其它,他一把捧起水罐大口大口喝起来。
“还不够,再来!”陈宝大声地喊道,张弘范示意满足他的要求。陈宝连饮三罐清水才停止,他满足地打了一个饱隔,才对张弘范重新施礼,将宋军现状全部托盘而出。
宋廷虽号称二十万兵力,实其能战之兵不足三成,余者皆为文臣眷属、宫廷人员及自愿跟随宋廷的百姓。如今水源断绝,士兵虚弱不堪,兵力更要大打折扣。宋廷各类船舰千余艘,具备作战能力的船舰只占半成,且幼帝赵昺被安置在宋廷海上堡垒中间的龙舟之上,层层守护,安如泰山。
”如此,不日即可破矣!“对宋廷现状了若指掌的张弘范胸有成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甚是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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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深夜,宋军海上要塞船楼之上,张世杰颔首以待。
张达背负长臂弓,深施一礼,再不多言,旋身步出船舱。五十艘海鹘战船已备好,只待主将一声令下即可出发 。此款战船构造特殊,不惧风浪,船头装犁铧形冲角,船身装铁甲,被称为“铁壁铧嘴海鹘”,为冲锋蒙古军之用。
五百兵士早已束装待发,张达面色严峻,挥掌为信,五十艘军舰似离弦之箭,顷刻之间已弹出数里,直奔元军大营而去。
元军夜间勘察甚严,已有兵士发现冲锋宋军,鸣金示警。
海鹘战船灵活机动,速度极快,不待元军做好准备,冲锋小队便在船上进行射击,顿时箭雨强弩扑天盖地射向元军。在距离元军几十米的时候,已有宋兵点燃了油脂干草,顺着风势火势猛涨的燃火小船如箭一般的冲向元军。
待元军整齐士兵备弓集箭及回回炮向宋兵回击时,张达及部下已抱着必死之心,以无所畏惧之气势,直接对着敌方的船舰径直撞了过去。
船舰剧烈相撞,油膏燃烧后船体肢解时发出的嗄吱嗄吱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元军大营,刹时一片火海。张达大喊着:“杀鞑子啊!”率先跳上元军甲板,挥动大刀向一名元兵砍去,元兵措不及妨,直接被削掉半截身子“啊”的一声惨叫应声而倒,鲜血立时迸射出来,染遍整条兵船。其他宋兵见主将勇猛纷纷跳上船来与元军展开白刃战。
元军兵力中蒙古兵仅占一成,余者皆为女真、契丹,党项等外族及部分被俘虏的汉人,大都为深经百战孔武有力的蛮族精英,并不惧宋兵勇猛,初时被宋兵打个措手不及,多有损伤,稍有恍惚便立即扑杀过来。
五百宋兵立时与元兵厮杀在一处,元兵中有擅使长矛者,有擅使蒙古刀者,皆为身材愧梧粗壮大汉。而宋兵多为南人,身材廋小,且多日未进水米,气力难免有些不逮,仅凭一腔血勇之气,誓与元军血战到底。
一名宋兵被元兵长矛上的钩子直接戳进了肚子,他啊的一声惨叫,不退反进,直直挥动着手刀更用力的冲向前砍中对方的脑袋,直接双双跌下船只。
另一名宋兵眼眶上盯着一支铁箭头,他用仅余的一只眼睛瞄准左前方的元兵,猛地扑将过去,砸在对方身上,用力拔下箭头大喝一声插进对方的脑门里,随后被其他元兵乱刀砍死。
元军见火势渐大,又接连死伤数人,急忙隔开着火船只,又排遣精兵增援,并令其它船只上的元兵备弓箭射杀落单的宋兵,宋兵腹背受敌,渐渐不敌。
有精通汉语的元兵在船上大声喊道:“凡投降者不杀!另有清水美食可享!高官厚禄,美女珍宝,取之不尽!”
宋兵充耳不闻,张达回身背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出,同时哈哈大笑道:”骚鞑子的娘们,老子不稀罕!“引起宋兵一阵哄笑。
箭支用毕,张达又挥起手刀,用力砍下一名元兵的头颅大声喊道:”今日杀鞑子者,大宋潮州张达是也!“已有宋兵接口道:”他娘的贼稀皮!少说废话,多杀几个狗鞑子是正经!“张达笑骂道:”刘老三,你个直娘贼,杀鞑子也堵不上你的嘴!“
几人嘻笑怒骂,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夜深,宋兵不敌,能战者仅十余人,刘老三被一箭射中心窝,眼中犹自不忿,手中手刀直直挥出,击中一名元兵后仰面摔倒,气绝身亡。张达大喊一声,声震九霄,环顾四周,尸横遍野,五百勇士只剩自己一人。张达仰天长嘯,扔掉手中已经豁了刃的大刀,大步向前,伸开双臂左右各搂了一个元兵的脖颈,狠狠一勒便了解了他们的性命。元兵大惧,不敢上前,数十名元兵以长矛围攻张达,张达身中数根长矛被活活刺死,临死前犹自大骂。
自此,宋廷五百勇士全部牺牲,无一人投降,击毁敌舰二十余艘,杀死元兵三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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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兴二年二月六日,破晓。
元副元帅李恒乘早潮自北水攻击宋军大营。张世杰命宋兵迎战。
宋军北面,安置的是骁勇善战的淮军,并以乡兵及各地勤王散兵为辅。为防元军突袭,张世杰命宋兵在南,北两大营均安置了大量的石砲,巨石机,猛火油柜,火箭,火枪等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并配以精兵把守,可说是早有准备。
是日,雾气黑重,天色昏暗,隐隐听到海面传来击鼓呐喊之声。
“饮水!”殿帅苏刘义一声令下,数千罐之前珍而又重的清水终得以大派用场,宋兵畅饮之后,摔罐明志,誓与元军血战到底。
元军战船多为中间低、两头高的弧形船,回回炮被放置在中间甲板之上,每门炮配十名炮兵负责填充弹药巨石并实施攻击。此船航向性稳定,回转性及转艏性极强,极适放置重型武器,是以元水军多配此战船。
元军率先攻击,只闻一声长哨悠长刺耳,一团火球伴着黑烟自元军战船蹿出,燃烧的轨迹在天空中留下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之后重重的砸在宋军北大营西北角,轰的一声炸开,声如雷鸣,倾刻间火光冲天,白烟黑雾缭绕,船楼刹时四分五裂,飞起的石块船屑炸到空中,又飞射出来,一时宋兵惨伤无数,旁边战舰亦受牵连,重心不稳,摇摆不定。
宋军亦不示弱,亦投掷石炮攻击,只是元军目标分散,命中率甚低。张世杰下令投掷烟球,此款武器为军用烟雾弹,球内用火药三斤,以抛石机投射,烟球碰到障碍物后烟雾四射,主要用来干扰敌方视线。
两方船舰距离逐渐拉近,相继距仅丈余,宋兵以猛水油柜,火枪等武器对元军展开攻击。此种武器杀伤力巨大,缺点是间隔时间较长,不能连续使用。
元军亦以火箭炮石攻击,双方对射,战船一片火海,互有死伤。
砰砰声不绝与耳,两方船舰激烈相撞,元军焊勇纷纷手持利刃跳上甲板与宋军肉博。
宋军却弯弓搭箭,列好阵形,迅速射击,第一波射完立即蹲下,第二波迅速起立射击,如此反复。元军多有死伤,一时靠近不得。附近海面已被士兵鲜血染红,血腥之气布满整个海域。
双方呈僵持之态,宋兵以血肉之躯筑起北营边界,打退元军一次次进攻。从黎明打至近午时,宋军饥渴难耐,已是疲惫不堪。
至午,潮退,远处忽然传来乐声,李恒乃令元军撤退,宋军方才有片刻喘息之机。
此时西南方忽降大雾,黑气缭绕,雾蒙蒙一片。海面风平浪静,其下暗流涌动,风云变幻之中,天地为之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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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分,潮涨,张弘范亲率元军主力从南方正面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李恒大军再次从北侧进攻宋军。
至此,元军在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实现了对宋军的进攻。
张世杰整兵待战,集精兵于南营,增补厢兵于北营,与元军展开最后较量。
鼓声震耳欲聋,喊杀声不断,火弹飞舞,箭弩连天,巨石如雨,纷纷砸向宋舰。元军先锋船舰顶端亦装铁器尖角,撞进宋舰卡进其中,随后元兵纷纷跳入宋船,发起冲锋。
不料,宋军早设无底船于水寨内层,只待元军入瓮。此战船当中无底,两舷有站板,宋兵立于两舷,待敌军跳入落水就会被歼。
元军措不及防吃了大亏,损伤无数,但也激起了蛮族焊匪之气,他们直接自船头跃下船舷,口中发出嘶嘶吼叫,如猛虎下山,扑将过来。
宋军虽拼死守卫,然松懈之下,气力难继,死伤惨重,凡受伤者,即与元兵同归于尽。但宋军阵形已乱,只能各自为战。
有宋兵稚子,未及弱冠,惊惧交加,匍匐而逃,张世杰持刀而出,喝道:“尔等身后是大宋最后之背脊,更有爹娘百姓,娇妻稚儿,如何退?岂可退?”说罢挥刀杀向元军。
主帅亲临,众兵重舞士气,以命换命,奋勇杀敌。先前欲逃稚子,满面泪痕,亦拾起手刀,大声呼喊着向前杀去。
然宋兵十多日滴水未进,又连日交战,体力早已不支,且担惊受怕无一宁日,精神体力都已到极限。
只听一声惨叫,宋兵稚子被元兵长矛刺中并被挑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少年稚气的脸因疼痛而扭曲,鲜血顺着长矛汩汩而下。元兵却哈哈大笑,俱都欢呼不已。宋兵睚眦欲烈,却无力回天,眼怔怔看着少年在剧痛中咽了气,临死时双目犹带着惊恐痛苦而不肯瞑目,更随即被元兵扔进了大海。
炮声轰鸣,火光冲天,狼烟四起,血流成河,死尸遍地,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鬼哭狼嚎,犹如人间炼狱。
宋军渐渐不敌,一艘又一艘战船被元军战领,连续七艘战船落入元军之手后,张世杰下令退进阵营内层楼船。
海上阵营外围渐渐清空,元军逐渐逼近,包围圈渐渐缩小。
这座海上要塞如同一座坟墓,埋葬着宋军的生命。
宋军犹在拼命,张弘范命通晓汉语的元军喊话:“凡投降者皆不杀!”,无人理会。
就在这时,一艘宋军船的桅杆突然倒塌,嘎吱吱的轰然倒在甲板上面,元军一阵欢呼,齐声喊道:“南人降了!”,后上万元兵都在呐喊。
宋兵大溃,忽见两面挂着”翟、刘“将军旗的船桅倒塌,已有兵士报张世杰:”翟国秀、刘俊二将降敌”。
张世杰抬目望去,两艘军舰之上,二位昔日同袍战友解去战甲,缚手就擒。
“大势已去!”张世杰心中惨然,连忙一面调精兵禁军应援龙舟接小皇帝赵昺,一面令苏刘义护守杨太后,同时命人砍断缚船绳索,作突围准备。
宋兵已所剩无及,堪堪护住内圈百姓船只,已是不支。元军大开杀戒,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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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
海上风雨交加,雾气缭绕,伸手不见五指。
宋营中心,龙舟,楼船三层塔楼之上。
小皇帝赵昺正襟危坐,悉听陆秀夫最后的教诲。
龙舟之外,尸横遍野,仅余的宋军正在与元军做殊死搏斗,但无异于螳臂当车,也许,元军很快就会杀进来了。
陆秀夫匍匐于地,三叩九拜后,抬首注视着这个年仅8岁的幼童道:“官家别怕。老臣的妻子儿女已经先行一步,臣亦会在黄泉路上一路相伴。”
赵昺很冷静地回答道:”丞相大人不必担心,朕懂得。”
语毕,欣欣然赴死。
陆秀夫将赵昺绑缚在背上,腰上系着传国玉玺。赵昺抱着陆秀夫的脖子,小脸紧紧地贴着对方的脸颊,天真的眼神里写满着信任。君臣二人对着东方,行完叩拜之礼后,陆秀夫便背缚着小皇帝赵昺纵身跳进海中。
船内一片哭声。
负责起居注的太监持笔写下:“祥兴二年二月六日,陆秀夫负昺投海”字样,丛容收拾好文录,便一头扎进了海里。
一名太监冲着赵昺坠海的位置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大声道:“官家先走一步,容咱家把最后的事情处理完毕再跟上。”说完,他取出三尺白棱挂在船桅杆上面,拉长了声音喊道:“大宋皇帝赵昺薨!”语毕,一头也栽进了海里。
余者大臣太监宫女均相继跳海而亡,无一幸存。
三尺白陵挂于龙舟桅杆之上,四周宋船一片哭声,无数宋人行叩拜之礼后,纷纷跳入海中,以身殉国。
元军攻入之宋船,空空如也,宋人皆投海而亡。
张世杰遥望龙舟白陵,知赵昺已死,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摔倒。苏刘义护卫杨太后,抢十余艘船突围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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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昺殉国的消息传至元军大营,张弘范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请文先生来。”又命元军务必打捞卫王尸体出水。
少倾,文天祥已被带到。
从始至终,崖山之役文天祥俱在北船之上纵观全程,亲见宋亡于此,大悲大恸之下,情绪难以自抑。
张弘范站起身轻施一礼,对文天祥,他从来都是敬重有加。
“文先生亲眼见证宋廷亡国,可知天意如此,张世杰二十万兵力不过尔尔!俗语道,识实物者为俊杰,以文先生之才德,必可在我大元朝堂之上尽展抱负。我主忽必烈汗向来对先生赞赏有加,如能为我蒙古所用,他日青史留名,未为不可。”
文天祥仰天长笑道:“宋廷虽亡,崖山不灭,华夏精神永存,但有汉人一息之魂,必将星火燎原。你亦受汉家文化之熏陶,谁教你尊师重道?谁教你忠君爱国?谁教你礼义廉耻,纲常伦理?谁教你建功立业一展抱负?蛮夷之地,教化未开,一味开疆扩图,可知守成之难?可知黎民百姓之苦?可知国之根本?哈哈哈且看这天下你们撑得几时?”
张弘范闻言冷笑道:“既如此,文先生又何必寻死?且留下来看我主如何守成这千秋霸业。”又道:“在我心中并无蒙汉之分,我主忽必烈汉是天下少见的霸主,心中自有韬壑,且度量弘广,知人善用,更是德行兼备,对孔孟亦是推崇有加。你且看去,忽必烈汗必是始皇帝一样的人物。是以文先生也不必苛责于我,你我也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文天祥点头道:“好一句各为其主!既如此,就请元帅成全了某这一腔热血。文某人此身此心已属大宋,绝不作不二之臣。国亡不能救,作为臣子,死有余罪,怎敢苟且偷生?世人皆有一死,何惧之有?张元帅勿再作此言,我心已坚,不可改。”语毕,闭目再不发一言。
张弘范无法只得命人将文天祥带走,后与其弟张弘正道:“文天祥此人,必不能降。”
三年后,文天祥终得偿所愿,从容殉国。
后记:
崖山一役七日后,海上浮尸十余万人。
杨太后听闻赵昺已死,投海自尽。
张世杰欲立宋后人为主,继续抗元,不料中途溺死。
至此,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