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武夷山东麓,崇阳溪西岸的兴田镇城村,北距武夷山风景区27公里,距市区35公里。因坐落在古代闽越人营建的王城遗址边上,夙名“古粤”,现号“城村”。 与“闽越王城” 形成城边上的村,村边上的城。“越”即“粤”也,所以城村历史上也称“粤城”。 其自然景观、村庄格局和文化遗存,较完整地保留了古村镇的风貌。
潭北名区
城村地界崇阳(原归建阳管辖,民国后划归崇安县)。崇阳溪碧水澄澈,萦带其前,整个村子如同秀丽的半岛,“三面溪光绕村落,四围山势锁烟霞。”沃壤良畴,自成天地。因而是历史上中原与福建双向沟通的水路交通要冲。今村北渡口古称“淮溪首济”(崇阳溪建阳段古名“淮溪”),城村 曾是淮溪的第一码头。昔日商客云集、仕子常临,虽非名都大邑,却也士正民淳。码头前“白日千帆过,夜间万盏灯”,货物集散,商业繁荣,一时成为闽北的通商大埠,享“潭北名区”、“ 北方重镇” 之誉。当时村落之繁盛可想而知。
村庄坐北朝南,东西长约845米,南北宽约578米,总面积达48公项。周围寨墙环抱,居民分别从四座大门出入,每座大门都有门楼,设有瞭望孔,据说古代还设有吊桥,足见防卫森严。南门为正门,额书“古粤” 二字,标志远古时期是“粤人” 栖息之地。其余三座门,分别题为“锦屏高照”、“ 庆阳楼” 和“粤城”。 村内四条主街呈“井” 字形,以卵石铺面。几十条小巷纵横交错,其中一条“九曲巷” 迂回曲折,设计别出心裁。小巷悠悠,古风犹存,步履其中,仿佛回到历史的时间隧道。街巷两旁分设排水系统,由西向东、北向南注入溪河。村边顽童在溪中嬉水,村妇在溪边洗刷。每到夏日黄昏,那真是“浮槎看遍越溪花,打发诗情浴晚霞。一道长堤风景线,浣衣嬉水尽村娃。”构成一幅宁静、温馨的山村画面。村中古井随处可见,传说有百口之多,于今还剩下二十余口。井台上的青石围栏被绠绳勒进寸许深的凹槽,井壁长着蕨类和青苔。掬一捧井水啜饮,清凉甘冽。主街中央高耸一楼名叫“聚景楼”,是村庄的风水建筑,登上这座楼,村内外远近风光一览无余,既是游乐之地,也是瞭望台。村内还有九座庙宇,分别是华光庙、文昌阁、降仙庵、关帝庙、三官堂、慈云阁、玉皇阁、崇福庵,妈祖庙等,儒、释、道相容并处。一年数度庙会,热闹非凡。
家族与百岁坊
居民以“赵、林、李” 三大姓为主,祖先都是中原望族,因战乱南迁,他们的先人观风问俗,择里居仁,落籍城村卜居于斯。数百年来,丁男鹊起,子嗣瓜绵,势成鼎立。由于几姓杂处,人口相对集中地段都建一座风雨亭,共有四亭。亭子平时是休憩的场所,人们坐在这里谈天说地,一旦发生家族矛盾,它们又是调解矛盾,解决争端的议事亭,这是古代“方亭” 制的遗风。村庄正门靠西的位置有一座“百岁坊”, 是明神宗万历皇帝钦赐给当地赵姓村民百岁老人赵西源的。牌楼建于1617年,以十二柱支撑,分上中下三层抬梁,每层各为六叠船形斗拱,髹漆彩绘,十分壮观,下置四枚寿桃石。正面牌匾书“四朝逸老”, 后面则是“圣世人瑞”。 赵氏家谱中尚保存有明代万历重臣叶向高撰写的《百岁翁寿文》。 整座牌楼既体现了明代的建筑风格,也是中国古代“尊老敬老”传统文化的象征。
儒家文化的折射
如果说城村村落选址曾以中国古代的“风水学” 为准,那么城村的民居则是中国儒家文化在建筑上的折射。村中保留的老宅还不少,其中以三姓宗祠的风格最突出,宅第具规模的,都高悬堂匾、楹联。平面以三合院为一进,外矗砖雕门楼。富家门第沿中轴线多至五进,并在横向增加二、三条平行“弄” 连结。屋内摆设多清代家具。
房屋外观古朴,皆硬山顶,起架平缓。山墙多采用立砖空砌,内部梁柱用材较大。厅堂立柱采用老油杉或苦珠树,保持原木本色。青石台阶,灰砖铺地。天井架石制花坛,上面养着极珍贵的素心兰,雅号“玉女绣针”。一枝在屋,芳香四溢。 这些人家的祖上多是读书人,重视兰花的品质,在花卉中兰是高洁典雅的象征,养兰于家是希望子孙秉赋如兰,荣华富贵,家道兴旺。 花坛下置方形石水槽或大的陶质花缸,平时装满水,既作消防用,水蒸汽又能养兰花。明间正中跨抬梁,梁、柱用斗拱顶托,并加精细的木雕。厅内和外壁多施彩画,色彩淡雅。插屏门、窗棂、栏杆均釆用木雕,题材都是民间喜闻乐见、流传广泛的内容和图案。有吉祥祈福的纹样,有趣味盎然的历史典故,有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褒扬孝悌忠信,倡导礼义廉耻。置身其间,建筑艺术和装饰艺术达高度统一,仿佛进入儒家文化的艺术殿堂,任你阅读、欣赏、品味它的构思立意、布局谋篇。
在城村新街有一座保存完好的进士第,清朝晚期这座宅子的主人叫赵大魁,边种田边读书,终于在戊戍科考中三甲进士,当年高中之喜报还贴在大厅的板壁上,大厅上还保留有他自撰自书的对联,内容是“每比古人自知不足,既生斯世岂能无情”。他的读书楼还在,藏书虽已散失,但今天的人们在这里仍可感受到古代乡村知识分子“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和“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的奋斗之路的那种氛围。
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
然而时移世异,随着现代文明的冲击,公路车辆无情取代溪河舟揖,洋楼取代旧宅,城镇取代乡村,大批青壮年进城打工,村落原型被冷落抛荒,昔日的繁华象彗星一般迅速消失,城村的原型也一样难逃衰老改变的命运。只留下一些文化遗存,揭示着历史的变迁,让那些空巢老人去回味逝去的绮梦。有诗为证:
咏古粤城村
舟横野渡夕阳红,眼底王城荒草丛。
钩月浅留神庙桷,金风晓度佛楼钟。
民情隐现前朝俗,屋宇差寻古粤宫。
异代兴亡遗迹在,浩歌凭吊寸心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