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德出城,上路奔赴岭南。
出发之前,他正大光明,一改唯唯诺诺的态度,到上林署报了一个小小的仇。
当他拿着敕牒,仗着荔枝使的派头,要上司准备三十贯去岭南的费用时,上司虽勃然大怒,却也认怂,痛心疾首地从可以放货吃利息的公钱里,调出了三十贯。
李善德接着又去符宝司,以荔枝使的名义要了一张邮驿往来符券,官道上的驿站便可以管吃管住了。从上林署要来的钱,买了些路上必需品,其余的留给家人。
为什么爱当官,挤破了脑袋也想当官,造福百姓?建设国家?那是正能量的解读。可惜,有人是为了权力带来的独尊和满足感,钱财上的无忧,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现在有些人价值观就是,有权了,便有了一切,于是想法设法钻营。想想,权力要是都在这样的人手中,世界将变得多么可怕。这个时候,我成了完完全全的悲观主义者。跳出来,世界还是美好的,会越来越文明与健康人性化法制化的(天哪,会不会被锁文?)
往后,我们便看到了李善德做事是如何细致认真会算了。
他买来地图和驿部分布图,将他沿途经过的道路、河流、城市、乡村、驿站,记了个清楚明白,换马换骡,从日行一百五十里到日行四十里,再换船,又日行一百五十里,李善德还是花了整整一个多月,才到达广州城。
其间,他算过,最快的驿站传递,也需十几天,鲜荔枝是绝送不过来的。
八百里加急军情传递,二十年内唯一一次达到八百里的邮传,两千四百里路,也花了三日!
长安到岭南,五千多里,鲜荔枝,又怎敢用到八百里加急军情邮传?就算用到,鲜荔枝还是不鲜了呢!
真TM愁人!
到了广州的李善德,脏得像个乞丐,炎热的天气,没有面食羊肉的饮食,也让他极不习惯。
作者描绘了一番广州的风土人情,狠狠地把我拉回南方去了,想念……其实,广州人现在还是很有优势感的,虽说曾经是蛮荒之地,现在看粤往北的地方,都是北方北方,贫穷的不适合生存的北方(此话有失偏颇,但的确现在有些广东人的心思就是如此,作为粤北人,我是深有体会,只想实话实说)。
李善德按理是听不懂当地话的,那会也没有全国通用的普通话,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与人沟通的。
洗了的衣服没干,又没多余的钱置办看得过去的行头,他打扮得别别扭扭地去见当地岭南经略使的官署里。
很惨,他竟被岭南经略使何大人当成骗子,要拖出去沉珠江!
李善德垂死挣扎,说自己真不是骗子,是正经从长安受了敕命的荔枝使!
何大人还是不信,直接说他胡扯,送鲜荔枝去长安,哪个糊涂蛋想出来的蠢事?
是呢?到底是哪个糊涂蛋想出来的呢?
圣人和贵妃,好端端地在长安享福,离岭南十万八千里,他们是怎么知道岭南荔枝那么好吃呢?这是个问题上,也是悬念!咱们先按在这,先说李善德接着会怎样。
好在何大人不糊涂,想到这些年圣人脾气的确大不如前,万一这事是真的呢?
他派人查去了,果然,二月初,岭南朝集使收到过讨要鲜荔枝的空白文书,只是他们不敢擅专,移文到司农寺……最终,传到了李善德手中。
岭南经略府,先把自己的职责给开脱出去了,说什么开元十四年圣人颁下过德音,岭南五府路迢山阻,不在朝集之限,意思是,这个鲜荔枝,你自己看着办,跟我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为了显其诚意,他们给李大使签了一道通行符牒,只要是岭南管的地头,李大使可以尽展拳脚,至于其他的钱财帮助,就爱莫能助了,李大使自己晃荡去吧。
李善德只能悻悻回到官驿,望着窗外椰子树发了会呆,再又傻傻地打了会瞌睡,醒来肚子饿了,便迈步去了驿馆食堂。
粟米肉羹、清酱菜、鸡子蒸白果、海藻酒,还有可随意取用的各式水果,李善德细细吃着,品着他这辈子为数越来越少的饭食。
这时,一个高鼻深目的干瘦老者,竟与李善德搭上话了,李善德细看,知道是胡商,看他的派头,估计身家不小。
这老者,似乎看出了李善德的难,直言说若有难处,不妨说说看,都是出门在外,互相帮衬都是情理中的事,特别是那句“先生……可是缺钱?”
直刺李善德的胸口……
这位老者,到底能否帮上忙?
他会不会像武侠小说中的世外高人,手中握有绝世秘籍?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