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这首歌许多人都听过,不管是主观去听,还是从爷爷奶奶、年龄比较大的老师口中被动接受的,反正按照现在年轻人的音乐标准,这首歌肯定不在我们大多数人的歌单里。诸如此类的歌曲还有《黄土高坡》、《走西口》等等,许多著名的陕北歌曲都会出现在经典影视大片中,丰富了这部剧的文化气息。
许多人都以为陕北民歌就是信天游,其实不然,陕北民歌总体上分为三类,号子、信天游、小调。
号子是在劳动时候唱的歌,比较有名的就是《黄河船夫曲》。而在陕北,比较有名的民歌就是《轻轻起慢慢放》。打夯、打哦(音同,左石右我)是陕北黄土高原重要的劳动方式之一,在过去,陕北土建工程较多,一般家里修窑、筑坝都需要结实的夯土快,也就是在土中掺入碎柴草、白灰登粘稠物质,然后用脚踩等重压方式形成的大土块。因此打夯号子、打哦号子也就是陕北劳动号子中最为普遍的歌唱方式,而这两种号子也只是在大家群体劳作时即兴而唱。打夯号子的经典曲目有《轻轻起慢慢放》、《调来着》,打哦号子主要有《这一哦拉的美》、《乡里大嫂好吃嘴》。
小调也叫小曲,和豪迈、粗犷的号子不同,小调比较婉约、曲折、细腻,类似宋代的传唱词。中国有句古话就是“陕北的黄土有多厚,中国的文化就有多深”。其实很多人都不太重视陕北这块土地和其承载的陕北文化,认为其是下里巴人,不同于中原文化、岭南文化的阳春白雪。这种认识是错误的,以陕北小调为例,不仅有一般小调,也就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传唱的,以日常生活习俗和社会焦点问题为主要内容,这类代表作有《揽工调》、《卖娃娃》和《走西口》都是封建社会陕北农民悲苦生活的真实写照。还有一种很格调的小调就是丝弦小调,就是有一些丝弦之类的古乐器为伴奏,和号子的直接呐喊相比,这种小调就显得更精致,更能上得了台面。这种小调在榆林城内、府谷和神木一带比较流行。
接下来就要说信天游,作为陕北民歌的重头戏,那么信天游到底唱了什么。
一、陕北人民的生活习惯和长久以往形成的习俗
现代史学家认为中国最早的歌曲是《诗经》,在当时,《诗经》不是像我们现在这么朗读的,而是配有曲调,是以歌唱的方式的传播。诗歌就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写照,反映了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的习俗和传统文化。许多信天游唱的就是陕北人民日常的生活,比如“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见面面容易拉话话难。一个在那山上一个在沟,咱们见不上个面面招一招手。”这两句歌词来自于榆林市神木县的《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简简单单的两句,就勾勒出了陕北的日常生活。去过陕北或者有陕北亲朋关系的人都知道,陕北的风沙很大,所以大家在外出劳作时都会戴着羊肚子手巾来挡风沙,至于手巾为什么叫羊肚子手巾,那是因为在劳作时为了方便,大家都会帮毛巾绑在头上,后边打个结。那三道道蓝和见面面容易拉话话难又讲的是什么呢,去过陕北的人都知道,陕北的地形比较复杂,很少有平原,大多都是沟壑和小山丘和垣,在中国,比较高的山才叫山,高度不足30米的叫垣。这种复杂的、蜿蜒密布的沟壑、山丘组成的地形陕北人叫做圪梁梁。在陕北,很多圪梁梁之间挨的很近,最近的只有五六米,人和人可以隔着中间的空隙对话,但是要想从这边过去那边,那么一般至少有十几公里的距离,需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所以是“一个在那山上一个在沟,咱们见不上个面面招一招手”。至于三道道蓝,陕北人民是很善于思考的,就像圪梁梁的一对小年轻情侣,可能看着很近,可以清楚地看清楚对方的哭和笑,但是想要拥抱却是很难,这就像两条很近的平行线一样,彼此离得很近,但是却永远不可能相交。三道道蓝除了这层比较形象的表述,还有一些更深层次情感的表达,有可能时两个情侣想要在一起,却碰到很多现实、世俗方面的困扰与阻拦。诸如此类的歌词还有很多,“荞面圪坨羊腥汤,死死活活相跟上。”荞面饸饹和羊肉面是陕北人民平时生活的主要食物,用他们来作为歌词,反应了信天游和陕北人民日常生活的贴切程度。
二、对封建礼制的反抗和对爱情的向往
陕北,贫瘠的土地并不代表陕北人民思想也贫瘠,不代表思想也受到禁锢。人们可能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做出许多过分的举动,但是会在歌曲中唱出来。
这不仅因为人们对于封建礼制的反对,还与陕北特殊的民族融合有关。和南边的古城西安不同,陕北一直是游牧民族和汉民族的融合地,周代有猃狁,秦汉有匈奴,南北朝有鲜卑,隋唐有突厥、吐蕃,宋有党项西夏、金,明有蒙古鞑靼,直到明末才逐渐稳定下来。高建群前辈写的《最后一个匈奴》,就为我们再现了陕北这块匈奴曾留下深深足迹的特殊地域的世纪史。游牧民族在陕北这块土地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就拿性格来说,陕北人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敢想敢做。在明代,陕北就是朝廷戍边地方之一,就是这里的人没有战争的时候大家都种地,等到有战争的时候就是全民皆兵。据说明末当地军民在和李自成作战的时候打仗压根不用动员,吼一嗓子就行,抄家伙就上,绝不废话。
《兰花花》就诞生在这种游离在游牧民族文化和传统文化之间的文化之上,“我见到我的情哥哥说不完的话,咱们俩人死活哟长在一搭”,全然不顾什么封建礼法,只表现了想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