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饮非饮

琪琪:

你好!

还记得我吗?我是园园。昨晚上我又梦到咱俩在一起踢毽子,两个人玩得满头大汗,不知什么原因你突然走掉了。留下我一个人手拿毽子,怔怔的站在原地。醒来才想起,我们已经有20多年没有见面了。

琪琪,记得三十多年前,我从老家的小镇来到陌生的城市,下火车的当天就认识了你。我们是邻居,都是刚刚小学毕业,相同的年龄让我们很快熟悉起来。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很热情,立马带着我到你家去,拿出你所有的宝贝与我分享。一个下午,带着我转遍了你的学校和家属院。很快我们俩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整个暑假天天在一起,踢毽子,跳皮筋干什么你都叫上我,一直到开学。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让我们非常遗憾,好在我们晚上和节假日还是可以在一起玩。

琪琪,从小我在老家长大,没有什么朋友,小学里被班上的同学孤立。终于有了你这样一位朋友,我是多么幸运多么珍惜啊。我将你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同时也希望自己是你最好的朋友。在当时的我眼里,最好就是代表着唯一的。我希望你不把我当成唯一,也要放在第一位。我忘了你是从小在院里长大的,院子里面有两个和你幼儿园就在一起的好朋友。看到你们三个人在一个学校上学,天天同时上下学,课后一起玩,一起写作业,让我羡慕嫉妒不已。

有好几次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玩,你也招呼我一块儿,我却总融不进去。你是我的朋友,而她们不是我的朋友。慢慢地,你也不拉我一起了。

记得有一次去你家找你,你的朋友都在。你们当时在谈论各自爱喝什么饮料。你说最近爱喝茶,一次会咕咚咕咚喝上三大杯。我在旁边接了句“你这也叫喝茶呀?你那是牛饮。”,你立马就生气了 ,说“就你懂,我们都不懂。你个小鸡肚肠”。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之后,我们好久一段时间都互相不理不睬。

琪琪,当时这句话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是因为不久前刚读了《红楼梦》,宝玉一行在栊翠庵喝茶时妙玉说的一句话,(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当时本意也许并未想要嘲笑你,只是显摆自己知道的多。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嘲笑和挖苦,还让你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琪琪,对不起!请原谅我迟到了这么多年的道歉。可能你早已忘记了这件小事。许久之后我才明白嘲笑真是一把双刃剑,刺伤了你,也刺伤了我自己,割裂了我们的友谊。

琪琪,你现在一切可好?谢谢你听我唠叨了这许多。

祝福远方的你平安幸福!

                                园园

                            20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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