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读完舒国治理想的下午,不禁觉得精彩,写篇不是书评的书评。书名取自书中的一篇同名文章。什么是理想的下午呢,照舒先生的说法就是下午人、有街树、有点心,最好还有阵雨。谈旅行、谈人生、谈指南、谈城市,用笔老道极有意思,倘用心潜读,饶有趣味。此书听说是十几年前风靡台湾文艺青年人手一本的旅行游记,现在读起来味道也真好,可见真心丈量世界。这几年陆续读过不少游记,大学期间朋友推荐的小鹏《背包十年》,《猫力乱步》《就想停下来看看这个世界》和阿兰德波顿的《旅行的艺术》以及去年所读陈丹青《无知的游历》,印象比较深的也就后两本。阿兰德波顿自不必说,陈丹青笔下的功夫也不赖。既然是书评之外,自然是要借题抒发了。
现代人因为交通、科技的缘故,地球成了村庄,因而在空间尺度上的思考也已并不多。在此空间纬度上的思考,大多是来自于对工作生活之外的休闲旅行的距离推移。这种推移有两种正向的方法。一种是在旅行中认识精神的经验和生活的历程,另一种是在当下所存的空间对于时间这个绵延的纬度的推移。前者是在时间中的思维空间,后者是在空间中的经验时间。前者不必说,因为真正踏上旅行的人都是在一种路上的世界观察和相遇中逐渐得到的另外一种对自身的观照。而后一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重新定义旅行使之概念扩大化,旅行并不是到“生活在别处”的别处去,而是以新的目光投向身边的世界与日常的生活。那些认为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的人,是想着远方的诗和田野而并不知身边的幽默与真趣。当人们以审美的眼光来观看生活,或者说,重新认真、珍视生活,人们会从细微的日常之中,从原来所认为的并没有风景的地方中发现风景,发现美。你楼下的大树,春复苏醒来夏至叶色森然敞亮秋季染黄冬季覆雪,心间若存有四季的眼睛想必不会错过这些变化,而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又何尝不与人生之变化有所相似呢。
第二种是想象生活。也许你已经发现,当我在说到旅行的时候,我往往用的词却是生活。这是因为我将旅行定义为:对生活,不论远方与近处,投之与新视角从而造成原先定义的滑动(并非是到别处去领略别处的风光)。普鲁斯特每每到火车站,希冀于展开属于旅行的新生活,却常常在火车站看着时刻表发呆,以至于感叹道:看着时刻表,我已出发,我已回来。
相对于旅行,休闲旅游,是一个现代性的经验,出自于对现代社会相对固定的生活及作息时间的放松,因而才出现了“休闲这个词。,布尔迪尔在《区分》中写道:“旅游是对降为风景地位的世界的占有”,非常有意思的定义。展开这个定义,我们可以认为:旅行,对真实世界的经验性占有,不管是处于时间以及空间的各种状态。
年轻人的旅行,特别是现代,因其自身文化素养及性情之故,往往与梦想、勇敢以及浮略风情的速度感有关,而敏锐的老的旅行家,不急躁,无杂念,真是以谦卑之心旅行,写下的文字也清淡,简真。概年龄之于旅行,亦是一种风味之影响。
而像我这种人,就没钱啊,也就只能是“心有天游”。《庄子·外物》:“胞有重閬,心有天游。室无空虚,则妇姑勃豀;心无天游,则六凿相攘。初见此句是自程雨城《纸上卧游记》,这亦是一本难得的好书。脚步不处于陋室,手上只有一本书,读入其中,则是纸上卧游,真是巧妙省钱的好法子。
所以第三种旅行,
我有一杯酒,可以慰红尘。
我有一本书,可以游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