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某大厦旋转门的一刻,她松了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
并不是摆脱了什么恶魔的控制,仅仅是从暴风雨里。但足以令她后怕和憎恨。
“妈的,狗日的中年。”她没好气的在心里骂起来,骂谁呢?她也说不清楚。刚才的狂风卷着冰雹胡乱的拍打,窝囊又变心的丈夫,过于控制的婆婆,懦弱又不死心的自己,总之一切令她此刻狼狈不堪的,都值得憎恶。
她清楚心里的暴风雨也一起来了。
她松开女儿的手,顺手解开女儿雨衣的帽子系绳,眼睛扫过女儿的鞋子,看到并没有被雨打湿多少,柔声道,“可以脱掉雨衣了。”
她不耐烦的捋顺脱下的雨衣,连同女儿的雨衣一起放在臂弯上,眼睛却警觉的回头看向外边,路面上脏水翻滚着胡乱的流淌着,天空像是被半透明的帘子遮挡着,大颗大颗的雨滴串成一条条绳子。
“难怪说枪林弹雨,这要是子弹,铁桶都会打成筛子”她心下思忖。
刚刚,她就是从这样的枪林弹雨中,骑着单车带着女儿走过来的。路面的积水,让她们的单车看起来像海上风雨飘摇的小船。
“一定像,像孤零零的在迷雾一样海上颠簸的小船。”刚才在雨里骑车的时候她就这样想。这个比喻让人心酸。她像旁观者一样品味着,判定着。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她像是走过了二十几年。
“妈妈,你衣服上好多白色小块。”女儿的惊讶打断了她的出神。来不及解释,她拉着女儿上楼,送女儿进场考试。
不用细看,她已经猜出这些白色的小块是雨衣的内里,年久或者被暴晒之后脱落下来的。
“哼”
她从鼻腔中冷冷发出这个声音,皱起眉头,嘴角抽动着,挤出一个厌恶的憎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