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赵小册 图丨网络
01
电台主持是我的第二份工作。接触这个工作有点机缘巧合的意思。
记得那是在第一份工作结束以后,一个昏昏欲睡的下午,我偶然从收音机里听到招聘电台主持的消息。
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去应试了,稀里糊涂的就被选上了。
记得当时录取了四个人,其他三个都是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只有我一个人是非专业的。
进去之后听说,原来打算只招三个人的,我是属于可招可不招的,后来领导一念之间就把我留在录取名单里了。用现在的话说,当时是三加一,我就是加的那个一。
02
刚开始培训的时候,因为只有自己是非专业的,所以总有些自卑。
可没过几天,培训下来就发现,我虽然在播音主持方面的专业知识比较弱,但在节目的原创能力方面却比较强。我想每个人都是这样吧,都有自己不同的特点。
那个时候每个新人都要自己试着设计节目,自己录小样,然后录好之后给大家听。
我基本隔天就能设计出不同节目的小样儿。按大家当时的评价,就是原创的速度和质量都还可以。
记得自己设计的第一个节目,名字就叫“魅力人生”。到现在还记得节目开头的那几句话:“倾听人物故事,感悟魅力人生。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的‘魅力人生’,我是……”
那期节目讲的是董卿的故事,配的音乐就是“雨的印记”。
记得当时还录了几个别的原创节目的小样儿,可都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就记得这一个。
当然这些小样儿只是新人的培训,如果不经过严格的验证,是不会真的加到播出的节目中去的。而且正在播出的节目,也都是相对成型的、经过考验的节目。
03
培训结束之后,我们就要到电台去了。我去的是和我们老家相邻的一个市的电台。去的时候也凑巧,刚好赶上当地电视台的三十周年台庆,还是四十周年台庆。
有的时候想想也挺巧的:第一份工作做老师,第一天上班就赶上教师节的聚会;第二份工作做电台主持,第一次去台里就赶上几十周年的台庆。
这好像是一种巧合,也好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不过之后的工作就没有碰到这么巧的事儿了。
到了台里,熟悉了几天之后,就开始跟着上节目。
刚开始是在直播间外,隔着玻璃窗看、用耳机听;后来是进到直播间,坐在直播主持人的旁边,近距离的看他们主持节目的样子;再后来就是第一次上直播了。
第一次直播可紧张了。不过好在有保险措施,有业务熟悉的主持人就站在身后,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当时站在我身后的就是大侠,大侠是外号,是一个跟傅园慧一样有着洪荒性格的直爽姑娘。
在直播间,我戴着耳机,坐在主播的位置上,大侠就站在我身后。当时听前一个节目结束了,就开始按程序放这个节目的垫播音乐,接下来就需要把音乐声音拉低,然后主持人开始说话。
我把话筒的声音推上去了,可紧紧张张的就忘了打开上面的开关。
大侠赶紧把音乐的声音推大,确认话筒关掉之后,赶紧提醒我。因为节目不能长时间的放音乐,所以知道了之后,我们就要马上往下进行了。
我不知道她当时站在我身后,是什么感觉、什么心情,估计比前面的我还紧张。
不过我却觉得很亲切、很温暖。那个场景现在想起来,还有种“工作之初”有人给“保驾护航”的安全感。
04
后来熟悉之后,给我分的第一个节目是一个夜间档的节目,叫“夜未眠”。
在所有的节目中,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节目,因为这个节目是完全按照我的意愿和喜好,慢慢积累、慢慢形成自己风格的一个节目。
当时主持人都是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像现在的网名一样,都是听起来很美、很有味道的。
可我觉得还是用真实的名字跟听众距离更近些,所以就用的自己的本名。虽然不那么唯美,但很亲切。
我不想做成像大家印象中的夜间节目那样,用温和绵软的声音、说一些温和绵软的话、然后抚慰大家受伤的心灵之类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风格,而我不是那样的风格。
我觉得大家都是一个个真真实实的人,也都有真真实实的喜怒哀乐。
我最希望营造的节目气氛是,大家可以自自在在的在这聊天、说话,可以自自在在的在这分享喜怒哀乐,就像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一样。
当然我每天都会提前想一个大概的主题,有的主题是随着一些节日、一些热点事件定的;有的主题是随着春夏秋冬不同节气定的;有的则是临时定的,比如谁聊到一件事,很有意思,大家就可以顺着这个聊下去。
我们在节目里什么都聊:比如今天谁过生日,大家就送下生日祝福;谁看到什么好书、听到什么好听的歌,就跟大家分享下;谁在工作上碰到什么烦难事,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出出主意;或者谁想给大家讲个故事,就讲个故事……
总之不管说什么,大家都能聊起来。慢慢听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越来越熟了,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后来我干脆就把节目开头的音乐换成了“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总之一到晚上,就有那么一些人,在盼着那个音乐响起,然后开始大家的欢聚时光。
05
过了一段时间,我就被调到“你我有约”了。
“你我有约”本来是小温和杨洋主持的。他们俩把节目做得很好,金童玉女的搭档。可领导不同意办公室恋情,就像王母娘娘拿簪子划了一道银河一样,不让他们主持同一个节目了,或者领导也有他的考虑吧。
总之我辛辛苦苦做得很稳定的“夜未眠”也要撤了。领导的说法是,那是一个非黄金时间时段的节目,现在需要全力打造黄金时段的“你我有约”。你去“你我有约”主持的话,“夜未眠”的听众可以引导到这个节目中来。
总之,后来我就到了“你我有约”。这个节目跟第一个节目不同。如果说第一个节目是慢条斯理、优哉游哉的咖啡厅的话;那这个节目就是年轻人齐聚的节奏比较快的欢快舞厅了。
这个节目是搭档主持,就好像打乒乓球一样,必须有来有回,互相之间的话能接得住、能接的出彩,节目才好听。
我跟杨洋搭档过、跟大侠也搭档过,觉得这种搭档的节目,跟一个人主持节目,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你我有约”的听众比“夜未眠”多很多,里面也有很多好玩儿的人。
有的听众,天天给节目编量身定制的诗词和顺口溜,还替主持人考虑这考虑那,活脱脱一个场外主持。
有的听众,发过来的信息很搞笑,是节目里的搞笑担当。有时实在笑的受不了了,就放会儿音乐,关掉话筒,然后哈哈大笑一阵。回来还不忘告诉大家,我们刚才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去了。
还有个听众,发过来的信息也不带标点符号,我们一边读、一边断句,读起来很费劲。我们就跟他开玩笑说,要是我们领导听到了,他不知道你没带标点符号,还以为我们说话磕磕巴巴的呢。然后那个人就真的改了,大概是怕我们挨罚。
还有个听众“挑衅”说,今天是父亲节,你们敢对自己老爸说“我爱你”吗?我们说“我们当然”,然后故意停了半天,最后说“不敢”。大家就发过来一个一个的哈哈大笑的表情。
这样的好玩儿的事还有很多。
06
刚才说的都是节目里的事,其实幕后的花絮也不少。
我曾经陪大侠做过一个中午的点歌节目。大家点的歌,有的曲库里有,有的曲库里没有。
因为怕直播间电脑中病毒,所以直播间的电脑都是不联网的。
如果有听众点曲库里没有的歌时,我们就一个人主持,一个人赶紧到导播间去把歌曲下载到曲库。外面好了的时候,就冲里面做个Okay的手势,里面就明白了。感觉那个时候的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超有默契。
还有直播安全。直播安全是每次开会必提的重点,就是有些内容、有些禁忌是绝对不能在节目中出现的。
为了应对这个,有一个保障的技术手段就是延时8秒钟(我记得是8秒),这样就可以应对突发状况、保证直播安全。
我们现在看到的大多数直播,也应该是有延时的,就是直播的内容比实际的内容延后几秒钟,或者更长一点的时间。
这样如果在节目里或者听众来电中出现了禁忌内容的话,就可以按延时键切断,垫播备用的内容,然后合适的时候再切回来。
不过我记得好像延时的功能并没有用过,这样最好了,说明没有遇到棘手的突发状况。
记得有段时间,我还做过当地新闻,是录播的。
因为时间不好凑到一起,所以都是刘台把男声的部分先录好,然后我再录自己的那一部分,最后再剪辑到一起放到曲库中。
觉得做录播节目,尤其是这种新闻录播,简直太别扭啦。可能每个人和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我喜欢做直播,直播有一种新鲜、自由的、即时的感觉。
可录播不满意的话,还得一遍一遍的录,再加上是别人写的稿子,所以录起来就有种浑身发紧、不是自己的感觉。不知道我现在再听到当时的录播新闻会怎么样,估计鸡皮疙瘩会起一身吧。
07
在电台的时候,除了工作人员,电视台的门卫大爷对我们也不错。门卫大爷就像邻家的长辈一样,朴实、亲切。
有次端午节值班的时候,我们不能回家,也没有粽子。下完直播、出大门的时候,门卫大爷就把我叫住了,给了我一个家里做的翠绿飘香的粽子。
所谓民风朴实、亲切温暖,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后来调到另外一个电台,陈主任和代姐她们对我们也很好。
当然也有观众一直在关心着我们。还有一个小姑娘特意到电视台来,后来她跟我们所有的主持人都混的挺熟,大家都亲切的叫她小妹妹。
还有一次跟大侠吃路边摊的时候,被听众认出来了。她们走到我们桌边,轻轻的问,你们是哪个节目的谁和谁吗?我们说是,她们就好开心的样子。
然后第二天我们就在节目里说,昨天碰到听众了,是怎么样怎么样的情况。还跟大家开玩笑说,你们在街上走的时候,说不定跟你们对面走过的人,就是我们哦。
然后大家就跟小孩子似的,真的就有留心。有的还在节目里说,怀疑哪天在哪见到的人就是我们,哈哈。
08
跟那些听众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都有一定的默契、一定的习惯了,走的时候当然会依依不舍。
记得我是跟小胡差不多的时间辞职、交接的,我们是把所有的工作都交接好了,稳稳妥妥处理好了以后才走的。在工作交接这一方面,我自认每一份工作的交接都做的很尽力。
记得最后一次上直播,听众们也一改平时玩玩闹闹的样子,大家都有种不舍的和心里酸酸的感觉。
记得那种气氛就像大学毕业时吃散伙饭的感觉一样,从此就要天各一方了。
有听众问我以后做什么,是去别的台吗?我说我以后去做翻译,以后你们的**,很可能是主持界里翻译的最好的,翻译界里主持的最好的。
哈哈,真的有点不要脸的阿Q精神呢。
记得做最后那期节目的时候,陈主任在外面值班,下了节目出直播间的时候,她说了句:
“我听你都哭了,我在外面听得也挺感动的、挺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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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很多的故事、很多的人,这里篇幅所限,写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怎么样,真的很感谢那份工作、也很感谢那段日子,它带给了我很多碰触梦想的机会,也带给了我很多碰触心灵的机会。
戴上耳机、拉过话筒、推上调音台,这是我最熟悉的动作,也是我梦想中最美的动作……
PS:
这份工作只有一点我觉得遗憾的就是,爷爷没能听到我主持的节目。爷爷之前可喜欢听收音机了,就在前院西北角的那个丝瓜架那。要是爷爷能在收音机里能听到孙女主持的节目,就好了……
来自:赵小册(yinhuatong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