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粉墙上的挂钟指向了22点,热闹华丽的大润发商场就要打佯了,她只得悻悻然从这个避暑胜地出来,顺带买点大润发过夜打折的猪头肉。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出租房里低矮闭塞的小木屋热得像蒸笼一样,木层吸收了一天的热气,这时候直喷出来,直溅在她面颊上,她撩起手把汗湿了的前刘海往后一掠,解开上衣领口,篮绿底子小白细花的长齐漆盖的直筒裙子匝紧黏帖在身上,一嶙一嶙成了波浪形。
青色的小蜢虫一见到亮光就一哄而上,团团围住白炽的电灯,一阵阵扑打着灯泡,沙沙落在桌面上,也许捻了灯会凉快些。
她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对着电风扇,吹出来一蓬蓬热气,把电风扇扑落调节最快档,风越快越发热,呆久了觉得整个人沉下去,像是呆在面包发酵房里,反把身子捂热了,汗涔涔地密密麻麻,一波又一波冒出来,背后胸前满头满脸都是,刚洗过澡又要去冲洗了。
她坐不住只得又出去了,在外面小街道上倘佯着,灯光管制的街道已是更鼓宵禁的时候了,稀稀落落几个夜游神跌跌撞撞,晃来荡去,偶一遇见一群十五、六岁马路英雄,唱着流行歌曲,喝醉了酒似的勾肩搭背一路前行。
黑洞洞的天上月亮出来了,满满的高挂在半空中,一地的清辉,月亮是欢愉的,大而白。她在寂寂的街道上漫无目标地踽踽独行,一抬头,一把黑腻腻的旧木椅子横在眼前,此地就是大丰公园了。是她每每光顾的地方,眯着眼也能摸索到。
重重地一屁股坐下去,太用力了,压得黑椅子颤了一颤,终于有凉润的夜风吹过来了,丝丝溜溜拂在她身上,悄悄的驱散了她浑身的热气。
她整个的人浸在月光里,浸了过透,淹得遍体通天明,她忽然觉得有异样的委顿,嗑睡澌澌的爬上来,不知不觉静静的在月光里迷糊了,不一会呼呼地鼾声响起,她索性揸开了四肢在长椅子上盹着了。
嗒嗒嗒,一辆巡逻车开过来,跳下俩个露着黄渣渣膝盖骨的夜防队,一看,这还了得,哪个不法份子半夜三更在公园里偷鸡摸狗,手提警棍气哄哄的揎拳掳袖,走近一看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少妇的体格,偃旗息鼓嗒然回来。
叫来另一个,不是孪生兄弟胜似孪生兄弟的两个巡警悄悄走近她。
推推搡搡叫醒了熟睡的她,已是凌晨三点了!第二天,她在微信里发了一条,”在此地混口饭吃吃,打工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