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21

一个芬芳的梦想

这一缕香,源自遥远过去的某个清晨、正午,也可能深夜。

这个尚不知文明为何物的人,在透着柔和阳光的静谧林中逐渐沉醉,随着仿佛梦一样的吸引,触到她并不光滑的肌肤,他抬头,她有如光一样的纯洁,他凝视,她似身旁流水一般的幽然,他闭上眼睛,就嗅到了梦想的芬芳。

她依旧留在那里,继续着沧海桑田的成长,任凭风和光的渐渐远去,并不计较淤泥或者沙石的掩藏,虽然他已远去,但她知道,这份珍惜和满足,都随着一个抚摸留下,只有他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真爱她的人。

春花秋月云卷云舒,睡公主被吻醒的时候,她正随着一匹快马离开故乡,被带入凡尘,庙堂上清歌曼舞彩裙如织,兰桂馥郁的令人迷惘,椒芝凌厉的使人心碎,萧芷轻佻泽茅枯燥,她却若即若离不知所踪,人们便张目四望讶然静默。

那一次,庙堂上青衣者临终不忘,即使生命随江水而去,亦可书云: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沫。

从此,整个人间都爱上了她,又怎知道她的心还在雨林。

诗人为她倾倒,王者为她癫狂,达官弄权贵人抛金,她看惯了世间的魍魉,认清了人情的淡薄,金戈铁马将旗帜幻化更迭,浓墨疾书把春秋写作战国,浪漫时红袖相伴,激昂处剑客藏囊,嫔妃为君王舞一曲: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也曾有君子怜惜,念她:岂若烛微火,萦烟弱清歌,高九黄龙船上随波逐流,八马车骑捎带着颠破坎坷,便是她望见故乡,枝头破碎绿根割裂,也只能听见得意者纵声欢歌,失意客潦倒落魄。

谁还念及那一缕芬芳?

年岁日久,心渐寂寞,既然无人真心,何苦无奈焦灼,且一蓬轻纱遮住娇颜,用灰尘来涂抹藏去角落,笑看痴人发贪无处寻找,骚客来沽名乌纱去钓誉。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懂者未必爱,爱者未必喜,喜者未必真,真者未必执。

直至流落异邦,难改黑白分明,诗已不吟诵歌去角徵羽,衣冠不再形制文字免去勾峰,喧嚣中迷乱痴狂贪婪争斗冰火交相辉映,富贵里欺骗强取虚伪忘却真假谁能分辨?问天问大地,情爱如泡沫,心中的花火纷乱绽放也可窥见其中的轻浮。

她怀念着最初那个抚摸。

可她静默着,懂得诗人仍在吟诵,只是从笔端换做了静默,她执着着,知道义者仍在高歌,只是从挥洒改成了执着,她等候着。

她等候着。

她知道,终有一日,手掌可以种植,却带不来春风和雨露,姿容可以浸润,却没有自然的美妙,刀刃和容器,怎能比雷电的威严和枝干中的温暖?东施虽可效颦,却绝不能有暴雨闪电中的一次回眸!

就如一颗心,可以在黄金钻石前跳动,换来的只是明月下痛苦的良知。

她怀念着那个清晨、午后,或者深夜。

那个真诚和爱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眼眸里,这次除了阳光流水绿叶红花,还有诗人微笑的吟诵,君子飘然的衣襟,挚友围坐的欢笑,恋人呢喃的情歌。

她只是一缕芬芳,有一个小小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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