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趁莞萱不在课室,偷偷把情书夹在了莞萱的英语课本里。
我记得,那天正是班主任的课。他们疯狂地向莞萱指手画脚比划着要她打开英语课本,莞萱歪着头不解地瞄着他们。
我在莞萱旁静静地坐着,内心却随着表白的进展上下波动。
班主任手拿着课本边讲边巡课,她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脸露不悦,暗中观察。
她在莞萱的座位处巡来巡去。
一个传一个,全班都知道了秦焯明给莞萱写情书的事。那节课,大家似乎都无心听课,都等着看热闹。我坐在莞萱旁,比小八还紧张。
莞萱终于有了点眉头,她翻开课本,看到了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班主任眼睛一大,莞萱立即合上课本。
莞萱第一个看向的是秦焯明,秦焯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课桌上的课本,好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秦焯明的紧张程度谁都看得出来。
莞萱知道了这一切,小八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莞萱回过头来,她目视前方,不敢再看其他地方了。
她趁班主任走开,迅速地把信纸打开,绿色信纸上印着满幅的蝶园春景,纸上芬芳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想:这下子糟了,莞萱现在的心情应该是羞愧难当的,她胆子又小,害怕别人看她的眼光,顾虑的又多,试问她怎能好好地领会你的情意呢?秦焯明啊秦焯明,表白怎么选择上课的时间呀?果真让人不放心,这次八路神仙都帮不了你了。
不出我所料,莞萱当时真的没有心情去看这份情书。即使这份情书字体工整,情真意切,饱含深情。然而,情书上的每一个字,在当时的莞萱看来都是虚情假意,越是看到表达“爱”这个字眼,她就越觉得恶心,她对爱情实在是太敏感了。
她一怒之下不顾班主任的窥探在纸背上写了几句话的回信,字体巨大,透露出蔑视与嘲讽:秦焯明,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永远也不会!我喜欢小M(班里既大方又乐观的可爱胖子)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庆也不会喜欢你!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对不起,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莞萱给我看并让我传给他,我看了看秦焯明写的,又看了看莞萱写的,这次真为他们感到惋惜。这么用心的情书就被莞萱这般无情的字眼糟蹋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叠起来,“萱萱,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肯定是在耍我,好让我答应了他然后在大家面前取笑我说我喜欢他。就算是真的,难道他就想凭这几行字让我答应跟他在一起吗?”
她继续说,“我看字迹像是他写的,不过,雪茉,我问你,这件事小八他们没少参与吧?”
“这个主意的确是小八出的,其余的我也没参与,不怎么清楚。可凭我对秦焯明的了解,我觉得他这次是认真的,你还执意要如此吗?”
“嗯。”
“决定不后悔?”
“不后悔!”
“那好。”我把情书传给了秦焯明。只见秦焯明欣喜地打开信纸后,笑容瞬间凝固。
庆,小八以及周围的一些同学偷偷地凑上前去看,还没等他们看到些什么,秦焯明就把信纸对折起来毅然撕碎。
此时下课铃响,秦焯明把碎纸往上空一撒,莞萱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句“我爱你一生一世。”七字诺言,再也不复。
班主任见状,终于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她叫秦焯明去办公室,秦焯明大摇大摆地跟班主任走了出去。
庆从杂物房里拿出扫帚,把地上的碎纸扫起来倒掉。
谁也没想到,一件大家以为会大家欢喜的事会变成这样,莞萱说,“一切搞成这个样子怪谁?”
我说,“萱萱,我觉得你这次真的玩大了。”
“是吗?其实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误的吧。”
第二节课,班主任站在莞萱的桌子旁训斥我们,“你们真的太不像话了!今天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幼稚的事我就不指名道姓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给你们好看!”
莞萱冷笑。
有纸球向莞萱扔来,她打开,秦焯明:为什么?
莞萱把纸条撕开,扔到地上。
又有一纸球向莞萱扔来,莞萱打开,秦焯明:告诉我为什么?
莞萱再次把纸条撕开,扔到地上。
莞萱不回应,他就继续扔,如此循环反复。大家都有点看不下去。秦焯明:你喜欢小M还是庆?
莞萱的心有了那么一点触动,赌气说:我喜欢庆。
秦焯明打开纸条后看向庆,庆立即恐惧起来,秦焯明让他看他手上的那张纸条,威胁似地把手搭在庆的肩膀上,不等他看完,秦焯明就用手箍着他的脖子玩,让他喘不过气来。
莞萱往后看了看他们,笑了。
秦焯明看莞萱笑了,才发现她是在怄气。
秦焯明信心犹存。不过这些玩闹在莞萱眼里只会显得他对感情,对他们的感情,还不够认真。
秦焯明继续向莞萱扔纸球,莞萱这次不看也不撕,直接把它们扔到地面上。
秦焯明见她不回应,也不放弃并不断地做纸球向她扔去。
纸球越做越大,扔到莞萱桌上的纸球堆积起来越来越多。
同学们在一旁偷笑。
莞萱被逗乐了,笑着把球扔回去,“秦焯明,你闹够了没有?!”
原来秦焯明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莞萱的心情能够好点。那他呢?他心头上的乌云怎么散。自被莞萱拒绝后的他就像喉咙受了伤的小鸟,有苦却道不出,只能跟莞萱互扔。
赵承源走到莞萱座位旁,问,“你不喜欢他吗?”
莞萱想不到赵承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过来跟自己说话,她害羞得顿时失去了话语能力。
小伊看见了,小六说,“放心吧,小伊,赵承源不可能看上她的。”
小伊恼羞成怒,“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放学的时候,莞萱又提出说要送我去上班,这次我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她只是想多陪我半刻,跟我说说不完的话,珍惜与我在一起的时光。
她说秦焯明最近放学上学总是有意无意地等她...害得她总想方设法躲避他...
我说,“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是吧?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你们。”
“你不也是,你不也没有跟我谈过你的感情吗?”
我诧异道,“我?怎么又扯上我啦?”
“算了,就当是我胡说的。”
“萱萱,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想说什么?给我讲清楚!”
“我就不!”
我和莞萱在岗口玩到黄昏,我一直都有留意她的心情,她当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反而显得更轻松了。这一次我有点看不透她的内心了,我是该放心呢,还是该担心呢?算了,不管他们了,只要看到她开心就好。哪怕是装出来的,我也只要她喜欢就好。
到了上班时间,我跟莞萱依依惜别的情景又在岗口再次重演。
距离放学后有一段时间了,莞萱放心地骑车回家,不料当她经过学校门口时,还是撞见了秦焯明。
莞萱:难道他一直在学校门口等我吗?不能,我不能心软。
莞萱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骑车离开。
莞萱回到家,放下书包就打开日记本把今天的这件事记录下来。
今天的日记页尾写着: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的初恋。
她以为那个时候的她懂得“爱”,她以为所有人都该懂她,其实,最不了解又最不尊重自己的,是她自己。
他心事重重地在学校门口逗留徘徊。他刚从班主任办公室里出来,仿佛全校最后一个放学的人是他,这是他未曾有过的落寞感觉。
此时他见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他看着她,眼睛发亮。可她,头也不回,头也不回……
他与班主任的对话:
班主任,“追女孩追到课堂上了?”
秦焯明双手放到后背,头却转到另一边去,没有看班主任,不做声,傲娇地站着。
班主任,“我都替你感到丢脸!你看,赵莞萱她鸟都不鸟你!”
秦焯明冷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我都替你着急’呢。”
班主任,“放屁!我才不相信你们是认真的呢。我敢保证,就算你们成了,也不会好多久,如果不成,最好不过!你们也很快会另觅新欢,哼哼,你们这些儿戏感情,我可见多了。听老师一句劝,与其在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早恋上浪费时间,不如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将来考个好高中,继而再考个本科以上的好大学,这才是实在的,不然后悔死你!你的成绩,还是可圈可点的,再经过老师们的精挑细磨...”
秦焯明,“别要把的厌人观点强加在我身上,我的人生,我爱怎么活就怎么活!”
班主任,“值得吗?”
秦焯明,“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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