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琵琶(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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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百老汇大厦 及外白渡桥

樱花琵琶(57)

        那浪人头目独眼贼,被冈田掷出去的武士刀从后背到前胸戳了个对过通,为何还跌跌撞撞地走了十几步远,而没有倒下呢?是人都不想死,越是快要死亡的时候,人越不想死。这时独眼贼求生的欲望极其强烈,他不想倒下,他知道,他一倒下,就意味着他这一辈子就结束了,就死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所以他以他生命能量的最后几滴动力之源,本能地挣扎着。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冈田掷出去的这一刀,虽然戳通了独眼贼后背前胸,却并未伤他的心、肺等要害部位,所以独眼贼还能垂死挣扎。

      平龙拔出手枪要对独眼贼开火,根津摇摇头,手往百老汇大厦一指,说:“枪声会惊动司令部里的人,不要动枪。”

      根津从地捡起两支飞镖——这飞镖是浪人一道疤的。一道疤打飞镖的功夫是有的,但这次运气不佳。他对准冈田连发三镖,有两支镖意外地碰到混战中的自己人的兵器上,被碰到地上,还有一支打偏了,打到路边的树干上。

        此时根津顺手捡起飞镖,嗖,打出一镖,打在独眼贼的后脑瓜上。

        那独眼贼觉得后脑瓜子一麻,冰凉的,他本能地回头一望,根津立即抓取住机会,嗖——又是一镖出手,这一镖厉害了,不偏不歪,打中了独眼贼仅有的一只好眼睛。独眼贼,一声惨叫,身体在原地晃了两晃,倒在地上,抽动两下,死了。

    根津:“你们快点上车。我处理一下现场。”

    冈田、平龙、藤原、樱子、村草快速地上了汔车。

    根津要收拾一下现场,他知道不可留下后患。百老汇是日本派遣军的司令部。在百老汇的停车场上,出了两条人命,而且死掉的是日本人,那当然不是一件小事,马上肯定会有人追查的。

      根津捡起地上的一把浪人扔下的斧头,跑到倒在邮筒边上浪人一道疤的尸体旁,把斧头沾上一些一道疤的血浆,扔在一道疤的身边。根津又捡起樱子砸过来的活络搬手,这是他们汔车上的工具,不能留在现场。他在一道疤的衣服上擦掉扳手的血污,转身上了汔车,两辆汔车呼噜噜一阵响,开跑了。

        根津、冈田他们的两辆车子刚刚离开,伪军排长三麻子就领着伪军们跑过来。原来三麻子他们并未真正地离开,而是躲在路对面的弄堂里,远远地、偷偷地坐山观虎斗。他们没有跑远的原因有两个:一,这百老汇外围的治安由他们伪军负责,今天是他三麻子带队值班,出了事,他如说不清楚,他的麻烦就大了,啰嗦就来了。第二,三麻子他们也想看看热闹,看看日本宪兵如何修理日本浪人,这可是难得一见、平常人不容易看到的好把戏!所以他见冈田他们离开远了,才带着手下的喽啰跑过来。

        三麻子一看,独眼贼和一道疤都死了,他心中很痛快,这俩个浪人,他最看不惯,老早就想收拾这俩个坏蛋,但是自己实力又不夠,所以一直忍着,远离他们,没想到这俩个傢伙今天弄了这么个下场,他心中蛮舒服的、蛮得意的。

        但是三麻子也不傻,他知道,在他的地盘上,在他的值班时间里,死了两个日本人,这也不是轻描淡写的一般小事。他立即吹起哨子,报警!

        这百老汇大厦里的日本宪兵,听到警哨声,立即哗啦啦地冲出一大帮子人。

      为首的是一名带班的少佐,眼上戴着一副金丝框子的眼镜,手上是一副白手套。这少佐一看死了两个人,而且是日本人,立即问三麻子:“怎么回事?嗯?”

        三麻子脸上的麻子多,肚里的鬼点子也多:“报告大太君,我们在外白渡桥边检杳行人,发现这里有人斗欧,就立即跑了过来……”

        这少佐智商蛮高的,遇事有主见,应对突发事件,有一套经验。他一边听三麻子的报告,一边亲自查看现场。他看到戳在独眼贼身上的刀是日本人用的武士刀,这武士刀上还刻着曰本浪人蜘蛛会的会标;他又发现,独眼贼脑袋上戳着的两支飞镖也是日本浪人用的暗器,这暗器上也有蜘蛛会的图案。他点点头,心里明白一大半了。他又到一道疤的身边侦查了一番,发现一道疤身边有一把沾满血迹的斧子,这斧子上也有蜘蛛会的图案——他彻底弄清楚了,心中已有结论。但他很沉着、稳重,不急不燥。

      他问三麻子:“他们是内部斗欧?”

      三麻子立即拍马屁:“大太君,你太厉害了,破案如神,啊呀呀,你说的太对了,你是人材呀,要大大地升官呀,他们的确如你所说,是内斗,是窝里斗,争夺蜘蛛会老大的座位……”

      少佐颇为得意:“八格,到这里来闹事,该死!把尸体拖走,烧掉!你的,以后有情况,要立即报告!”

        三麻子:“哈依!”

        少佐拍拍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下令“开路!”他命令部下撤回百老汇。

      三麻子望着远去的日本少佐,吐了一口口水:“啊呸!日本小子!你三麻子爷爷把你玩卖了,叫你摸不着回老家的路!”

      根津、藤原百合、平龙、樱子四人一辆车子,冈田和他妹妹一辆车子。

      藤原对根津说:“根津君,你很优秀,有勇有谋!”

      根津:“藤原,你真不该来上海,太危险了,连伪军手里都有你的照片,到处在搜捕你,真叫人为你担心。”

      藤原:“为你们增加麻烦了,对不起!”

      根津:“这叫怎么回事?太不可思议了!我是皇的宪兵,你是反战同盟的人,我们是敌对势力的双方,你是我抓捕的对象,我们却走到一起来了,成了一路人⋯⋯"

        平龙:"是事实,是真像,改变了我们的关系……改变了我们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藤原:"谢谢你们的帮助。"

        根津:"这时候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我问你,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呀?”

      藤原:“送我去火车站,我要去镇江。”

      平龙:“你不能去火车站,火车站查得肯定很紧,你走不了。”

    樱子:“藤原,你跟我走,到同文大学,住我宿舍里。”

      根津:“你的宿舍不能去,不安全,是公寓楼,人多眼杂。无法保密。”

      平龙:“那怎么办?”

      根津思考一分钟:“先到我家去,我阿爸到南京开会了,要三天才回来,家里只有我阿妈个一人,我住学校里。在这三天之内,我想办法把你送到镇江,我亲自送。你一个人想自己去镇江,你肯定出不了上海!”

      冈田的车子是在前边开的,此时他慢慢地把车子开进路边的一条弄堂里,停下。

    上海的弄堂,上海话发音近似"农当",就是北京的胡同;扬州丶苏州、杭州、福州等地的巷子。

      樱子:“冈田君怎么停下来了?”

      根津也跟着冈田,转弯,把车子开进路边的弄堂里。

      冈田带着妹妹下车,来到根津他们的车子前,对开车的根津说:“到新新百货公司了,我带妹妹进去买几件衣服,你们稍微等一下,藤原,你千万不要下车啊!”

        冈田和妹妹走到弄堂口,准备出弄堂,转弯去新新百货公司。他的妹妹突然惊恐叫起来:“他们又来了!”

      冈田一看,远处开来一辆中型卡车,车上有不少日本浪人,有些人就是独眼贼的手下,他们在百老汇停车场被打跑后,回去搬了救兵,来找冈田他们报仇了。不过这里是上海的繁华闹市区,人多,车多,他们还没看到停冈田他们的人和车子在弄堂里。

(欲知下文,请看樱花琵琶五十八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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