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婆婆和公公

第一次见婆婆是我家买摩托车后。公公婆婆都不看好我们的婚姻，不愿意孙子失去家庭的庇护，可是，“儿子大了不由爷”何况婚姻的事呢？无论怎么劝，还是没能阻止他们分开，儿子离婚给父母带来太多的烦恼和压力。

婆婆共养育4个儿子2个女儿。大女儿生的漂亮，结婚很早，而且是轰动一时的师生恋，一直对大姑爷耿耿于怀。大姐生育2个儿子，大儿子40多岁还没成家，二儿子结婚后没有孩子。婆婆的大儿子有些残疾，后背有个包，也就是现在人说的罗锅，脊柱有病，结婚娶个傻子媳妇，傻媳妇给他生个儿子，因为他们无法交流，他承包林场的参地后，和一个女的好上了，便起诉离婚。他离婚时我在法院上班，记得女方不同意离婚，可是，他不愿意跟她过，在他的坚持下，还是离婚了。他把卖参钱存在那女的名下，被女的偷偷取出来远走高飞了，他是鸡飞蛋打，他儿子是婆婆带大的，后来有过几次婚姻，都没坚持几年就散了，现已去世了。婆婆二儿子原是✘大集体的工会主席，后来去兰州打工，一去十几年，至今未归，婆婆常说靠二儿子养老，结果是生未养死未葬，一点没执望上，他们有一个女儿，婚姻不幸福，离婚了。和我再婚的是老三，父母不同意他离婚，也不看好他再婚。老四媳妇叫大青是老袒儿，会过，攒钱，儿子结婚后给他生一双女儿，都是大青帮着带大的，老四是酒蒙子，他们天天因为喝酒打仗。小女儿秋长得又高又大，丈夫镶地板为生，姑娘是护士。

本来是我买摩托车，张三看好的AS100太大，他却执意要买，我喜欢175型号的，2人都能骑，最后还是买的他要的。我骑摩托车载着他去的沟里的婆婆家。这是第一次见面。婆婆的意见还是让儿子复婚，我当即让她留住儿子，我骑摩托车回家，他儿子跟我跑了，没喊住他。几年后婆婆搬家回来，照顾石头，买的房子还没有过户，也没有盖仓房的材料，我帮她们办理了过户手续，给他们拉的板材木料和烧火柴，解决她们的大问题。

每逢年节，我都给他们买好多吃的穿的用的孝敬，也全是照顾石头的回报吧。石头卡掉牙那会，石头妈到婆婆家要钱，说她弟弟摩托车卡坏了，得修，婆婆和她吵起来，她竟然骂婆婆。公公打电话给我，我让她等我，给她送钱，她吓跑了。石头看病镶牙她一分钱不出，怕我要钱吧。自那以后，婆婆不再叨咕让儿子复婚的事了。石头上班后，提出来回姥姥姥爷家居住，问我行不行？我说，你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石头就搬回姥姥家去了，他不愿意爷爷管他。

婆婆病了，在中医院住院。公公那点存款让他们有压力。我提出让他们子女商量一下，大家掏钱出药费。商量结果是每个孩子拿1000元，我当即把钱给了婆婆，过年时，我让婆婆和她的儿女们在我新装修的楼房里过的年，而我和儿子没去，为了他们方便自在些。婆婆出院后怕再犯心脏病，就卧床不起了，我建议她自己起来，得要强，卧床了将来就起不来了。她不听，慢慢的肌肉萎缩，想起来也起不来了，加之缺少运动，每天吃鸡蛋小米粥、饼干，在床上躺着活了六年，那时候，我开个小吃部，主要是卖早餐，很累人，婆婆喜欢吃肉包子，我让他天天送，婆婆喜欢吃我自己灌的香肠，直到告诉我她吃够了，给她买的衣服她舍不得穿，每次看病，婆婆告诉我她病了，得打针，我都笑着告诉她给她报销，婆婆去世前说:我知足了，我吃着你的，喝着你的，也花着你的了，我知足了！我知道你心善！直到她去世，都是我张罗着给她办了隆重的葬礼，入土为安。

婆婆去世后，公公不堪孤单，找了老伴。可是，再也找不到像婆婆那么体贴的人了。婆婆把她所有的爱都化为关照，吃的穿的用的都最先想到给他。再找老伴儿，都得他照顾别人了，都没过长。原来他们的老屋地势低洼，地处偏僻，雨大进水，买东西太远，花钱都不方便。我给他买了个二楼，做了简单的装修，楼下就是商店、饭店，离我家不远，吃什么都可以送去，很是方便。有一天去看公公，见他躺在床上，就建议他多运动，他说他病了，小肠缓气，让我带他看病。可是丈夫，小姑子，大姑姐都不同意，我就给他买了几种疝气带维持。

过年时，他二哥回来了，我让公公说，让二儿子领他去看病，我给他办理了转院手续，找好了手术大夫，给他做了手术，恢复正常了。现在，公公86岁了，身体比我们还好，每天带个板凳，找老头老太太唠嗑，正在过着安逸的晚年生活。

十、父亲母亲，在天之灵可都安好？

我有三个姐姐2个哥哥，我最小，是母亲的小棉袄。妈妈39岁有我，正是家庭最困难的时候。听妈妈说，妈妈怀孕时，奶奶去世的，当时爸爸不在家，奶奶的棺材都是白皮的。

我出生的家庭非常困难。爸爸在劳动改造，妈妈身体不好，哮喘，不能上班。我记事早。刚刚学步时，爸爸找人给我做了一个木质的学步车，二姐三姐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梢，我推着小车撞到墙上呵呵笑，姐姐们帮我把车转过来，全家人看着我学走路，好开心！

记得妈妈第一次抱我出门，和另一个抱孩子的妇女见面唠嗑，那个孩子和我互相看着对方，他大我一下，我就打他一下，他喊我，我就喊他。妈妈抱开我，告诉我:别人打你，你不能还手，别人骂你，你不能还口，因为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我问:为什么？妈妈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那以后，在妈妈面前，我知道忍让。大约3_4岁的时候，家家的有线广播响起通知，去主席台开会，人流陆陆续续涌向一个方向，我央求妈妈也去，可是妈妈说什么也不去，我就趁着妈妈不注意，跟随人流去看热闹。那时候感觉走了好远，到了一个地方，大家站在一起，前面是个高台，高台上站着几个人，有的五花大绑，挂着牌子，有的低着头，挂着牌子。我从站着的人的大腿缝隙里钻过去，一直钻到最前面，好奇的看着台上的人。我惊讶的发现，那个低头挂牌子的人竟然是我的爸爸。羞耻、愤怒、悲伤、惊惧包围了我，急忙钻出人群往回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朦胧的夜幕下，看着三三两两来人的方向，一边哭一边跑回家。看到妈妈在喊我，急忙擦干眼泪，应声过去，妈妈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去藏猫猫了，和母亲回到家。那时起，再没有去看过大人开会。

因为父亲是右派、四类份子、历史反革命，我们家的孩子很受歧视。家庭生活很是贫困，供应的那点粮食不够吃，常常无米下锅。记事时大姐没回来几回，结婚了。大哥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大哥大我十岁。二哥大我8岁，二姐大我6岁，三姐大我三岁。妈妈和大哥种点地，小小年纪就扛起家庭担子。大哥和二哥性格反差很大。大哥不愿意说话，天天一帮男孩子围着，二哥有哮喘病，爱交流，是个班长，常常有女孩子来我家玩。我有些怕大哥，和二哥亲近些。二姐很懂事，从小就是二姐做饭，收拾屋子，大哥劈柴。二哥很少做家务。

有一年，二姐病了，说是脑膜炎，会传染，在医院打针。爸爸上班，妈妈在医院陪二姐，我就央求三姐带我去看二姐。好想二姐啊！三姐也想二姐，说好让我走着去，不能让她背，我同意了。好远好远的路，实在走不动了，就歇歇，三姐也吃力的背一会，放下我，再走一会，再背会，总算折腾到医院了。听见二姐和妈妈说话，想看看二姐，可是，妈妈说这病传染，不敢进屋，就央求三姐抱起我，我趴在窗台上看看二姐，三姐页让我週着她，趴窗台上看看二姐，我们又走回家。晚上，爸爸妈妈说话，意思是这个孩子怕是养不活了，准备了一捆草，死了仍出去！我很害怕，害怕二姐死了。第二天，妈妈乐呵呵的把二姐接回家了，说二姐胃里有虫子，那虫子自己爬出来了，病好了！一家人都开心极了。二姐回家就要去做饭，爸爸不让，后来好像是大哥做的饭，那年二姐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