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十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礼拜六,家住在河北南部城市的酒豆,早早的起床了,今天,他要赶在农历新年到来之前,给自己和家人,做一点好吃的泡菜。
泡菜,历史悠久,流传也很广泛,是居住在祖国大江南北的人们,普遍喜爱的一种食品。味辛辣,微酸,略甜,入口爽脆,食之令人口齿留香。
酒豆坐在自家的枣木板凳上,仔细的用细盐揉搓一只敞口大酒瓶,这是从他床底下堆积如山的酒瓶子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容量大,入口宽阔,可以容纳足够多的食材,酒豆对这只大酒瓶子很满意,微笑的时候,眼角浮起了深深的鱼尾纹。
酒豆的妈妈在厨房里为一家人的早餐忙碌着,对于儿子忙里添乱的举动,她有些不解,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河北人,对于早餐佐粥的小菜,她还是更喜欢乌江榨菜,乌江榨菜的代言人,是张铁林,酒豆的妈妈对三腌三榨的制作工艺深信不疑。
想到这里,酒豆妈妈有点嫌弃的踢了踢酒豆的枣木板凳
酒豆妈妈:你要这么闲,就去菜市场帮我买菜好了,中午吃鱼吧,记得让鱼贩子宰好
因为三十五岁了还没娶媳妇,满心亏欠的酒豆对妈妈向来言听计从,他放下了手里已经搓好的大酒瓶子,用晾好的白开水仔细冲刷瓶子内侧残留的盐渣,最后将瓶子晾干,这才推着自己的车子出门。
他把菜篮子仔细的拴在车把的右侧,确认不会半途掉落,这才不紧不慢的骑向近在一百多米开外的育红菜市场。
育红菜市场,是这座城市最古老的菜市场之一,早在改革开放初期,就已经成为附近三乡五里的蔬菜集散地,每天这里会容纳附近六条街道,十九个小区,将近一万的人流量。
酒豆在这个集市上,遇到了许多熟人,因为经常买菜的缘故,这里的菜贩,鱼贩,肉贩,跟他都能说上两句玩笑话,比如,最近相亲怎么样,又糟蹋了哪家的大姑娘之类。
每到这时,酒豆都会笑骂两句:你个逼,操你啊。之类的。
附近几个摊位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卖鱼的张凯,穿着常年不换的黑胶皮围裙,两只手总是沾满了鱼血和鱼鳞,此刻他看到酒豆,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双手一通紧搓,又在胶皮围裙上擦了两把,结果,粘上了更多的鱼鳞,张凯有些尴尬,自嘲的嘿嘿两声之后,他还是小心翼翼的从内裤兜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红梅。
张凯:豆哥抽烟!
酒豆:刚扔了一根,不抽了。
张凯手一拳,马上又把红梅塞进内裤兜里,贴身夹好,定了定神,蹲下来,继续剖鱼。
酒豆:有没有新鲜点的鱼,老太太想吃鱼,估计还是清蒸,今天的鲈鱼怎么样?
张凯头也不抬的把一条花莲的鱼鳃抠掉,又飞快的破开鱼腹,掏出一堆血淋淋的内脏,瞧了瞧买鱼的人群。低声说:鲈鱼前天晚上就登陆了,在冰柜里做极地考察呢,清蒸不合适。
到底是熟门熟客,张凯转身利索的拿出几条鲟鱼,手搓的飞快
张凯:最新鲜的还得数鲟鱼,。
酒豆掂着一条沉甸甸的中华鲟离开了张凯的鱼摊。
菜市场说大也不大,很快,完成了酒豆妈妈交代的任务,也采购好了泡菜所需的食材。
酒豆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虽然只有百十来米,但是年前大家都忙着挣钱,一些没有固定摊位的小贩,直接把货物码放在并不宽敞的马路中间,使得人流更加的拥挤,这样让他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几乎是挪着向前行进,但是喜庆的气氛却是平时感受不到的,这让酒豆的情绪也随之变得开朗了一些,更莫名的有点享受这种生活的纷乱。
从菜篮里拿出今天泡菜所需的食材,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收获感和即将到来的成就感,将酒豆紧紧包裹住,手里的包菜洗干净了,白嫩的萝卜褪去了贴身的泥土,仔姜也被仔细刮掉了外面的皮,鲜嫩的红辣椒满满一大碗,都挂着水珠,上午十点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厨房,照在红红的辣椒上,辣椒似乎鲜艳的像要滴出红油一样。
甩甩手,看着摆满案板的菜蔬,酒豆踌躇满志,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先去上个厕所。
再次站在厨房,酒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千不该万不该,刚洗完辣椒就上厕所,实在是有违天和,现在自己光想唱一首《燃烧吧火鸟》,裤裆里热辣辣的,反而像是一种鼓励,催促着他尽快完成今天的泡菜计划。
白萝卜首先被去皮切成条,仔姜切块,包菜分成大片,用细盐仔细揉搓,静置在不锈钢盆中,等待盐分将蔬菜当中过多的汁水置换出来,这样泡菜腌制之后,才能更加入味儿。我们的祖先在千百年前摸索出来的经验,在此刻依旧被我们传承,经历,并将继续传承给后世子孙。
此时,一旁的煤气灶将一小锅泡菜水煮的沸腾起来,水里加了生姜,朝天椒,大料花椒,酒豆沉稳的掀开锅盖,再往里面添了一两上好的高粱酒,细碎的绵白糖也撒进去了,火很旺,几乎没有停顿的继续沸腾着。
过十分钟,关火。
然后就是漫长无聊的晾凉。
敞口酒瓶里铺满了洗掉腌渍的萝卜,仔姜,包菜,豆哥把晾凉的料水缓缓注入其中,慢慢的漫过这些食材,用保鲜膜细心的封住瓶口,放置在阴凉的角落,剩下的工作,就只能交给微生物和时间了,只有这两者才能让这些食材慢慢发酵,逐渐变化出酸甜爽脆的独特口感来。
看着自己一上午的辛勤劳作的成果,酒豆终于感受到了收获的喜悦。
中午很快到来了,厨房里传来蒸鱼豉油的香味,混合着五常大米独有的香气,饭碗和筷子都已经在饭桌上摆好,酒豆细心的用洗手液好好把手清洗了三遍,这才稳稳的坐在桌前,裆里的火辣已经渐渐消退,瓶子里的泡菜也在无声的发酵,所谓时光静好,不外如是。
是该找个靠谱的女孩子结婚了,酒豆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