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将秀儿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一点点扒开,才得以将秀儿的身体翻过来,只见秀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被海水打湿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水滴顺着清瘦的脸庞不断滑落,更显得异常憔悴。欢儿摇了摇她,但是毫无反应,欢儿紧张地喊道:“秀儿,你醒醒,你不能死啊!”秀儿依然像死了一般毫无反应。欢儿急忙抱起秀儿,将秀儿横向俯卧着放在马背上,自己窜到小黄驴的背上,想要带着秀儿去求医。可是跑了几步,才想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也并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大夫。
欢儿此时内心急的就像是一团乱麻,万分急切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欢儿四下环顾想找人求助,却只看到一望无际的绵延的海岸,一个人都没有。绵长的海岸里的沙滩上除了欢儿他们的一艘船,竟然连其他的船只都没有。欢儿骑着小驴,带着马儿沿着海岸奔了数百米,除了长到比人还高的野草和不知名的树枝,连条可以通过的小径都没有。
欢儿想到秀儿为了救自己,此时生死未卜,心中十分难过,就快要流下泪来。他跃下小驴,来到秀儿旁边,哭着对秀儿说:“秀儿,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把你救活,只要能救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赴死,只要能换得你平安无事……”欢儿边哭边说。
马儿忽然抬起后腿,在沙滩上尥起了蹶子,欢儿急忙伸手去拉马缰绳,马背上的秀儿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大口海水。
欢儿看秀儿醒了,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了。刚才的心情还在万丈深渊之下,现在一下子变像是开心得飞到了天上。欢儿将秀儿抱下马,平放在沙滩上,关切地问道:“秀儿,你有没有哪里疼?你试一试有没有哪里不能动?”
秀儿有气无力地说:“我周身各处都疼。你刚才说的话作数吗?”
欢儿连忙回答:“作数作数,什么都作数。只要你没事,让我做什么都行。”
秀儿勉强地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喝了很多海水。等我想到了要提什么要求时,你不准拒绝。”
欢儿听她这么说才放心了,开心地说:“你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去砍些树枝和草生起火,你烤烤火暖暖身子。”
很快欢儿便生起篝火,秀儿烤着火,逐渐暖和了起来,身体也渐渐可以活动了。欢儿学着秀儿的样子,用他的神兵当做鱼叉叉了条大鱼,烤熟了喂秀儿慢慢吃了下去。天色渐黑,二人围着火堆休息了一夜,体力都渐渐恢复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欢儿便听到远处歌声传来,那歌声曲调悠扬婉转,与欢儿以往曾听过的歌声全然不同。欢儿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秀儿,显然秀儿也听到了这歌声,但是也不识得这是何曲调,唱的是何内容。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满面疑惑,于是两人同时抄起兵器,跃上马背,准备过去一探究竟。
马儿奔跑了百米有余,便可见到两个渔民,边唱歌边向海中拖着一条渔船,看样子是要趁着天色未明赶早出海打渔。
欢儿下马行了一礼,客气地询问道:“我兄妹二人遇到暴风,被从海上漂流至此,请教二位先生此处是何地?”
那两个渔民停了下来,对着欢儿叽里呱啦说了一番,欢儿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二人也很是热心,又指手画脚地对欢儿继续说了一番,但是在欢儿听来,简直如同唱歌。欢儿也是十分无奈,想来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好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秀儿在一旁对欢儿说道:“我们这是被风吹到楚国来了!”
欢儿惊讶地说:“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秀儿摇了摇头,实在地回答道:“我也听不懂,但是我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吴越之语,向来此处曾是吴越之地,现今已是楚国的疆域了。”
“那我们此时该往何处而去呢?”欢儿问秀儿。
“大约从此处西去便可直取秦国,沿海岸北上可到齐国,向西北前行,越过魏国可到达赵国。你打算去往何方呢?”
欢儿想了想,坚定地说:“我们去秦国!去做黑蜂会和你师父想做的事!”
秀儿坚定地对欢儿说:“我支持你,只要你决定要去,我就跟你一起去!”
欢儿严肃地对秀儿说:“此一去定是危险重重,我担心有去无回,你……”
秀儿全不在意,只淡淡地说:“人生在世不过寥寥数十载,若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若有去无回便一去不回。”
二人既已商定,便再无顾虑,便骑了马在海岸上寻了道路,一路西去,准备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