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临近,晚风坐在自习室安静地写着英语题。突然间就想要听歌,拿出耳机,打开手机后,赫然在目的是那首《孤独患者》。静静地听着歌,晚风闭上了眼睛,桌子上的试题被风吹得起,又放下。呵,原来风也是知人心的。纸的律动与她的心跳出奇一致,起起又伏伏,伏伏又起起,好像心碎的声音……
“正方二辩不错哦”,随着主持人最后一句话的说出,辩论赛进入尾声。这是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自己组织的活动,辩论的主题是“大学生应不应该谈恋爱”,正方持的观点是应该,反方与之相反。两队人在攻辩过程中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原本就不是正式的比赛。晚风看着朋友们在那里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撒泼打闹,实在是忍俊不禁。最后在某个队友强词夺理,还加卖萌,结果就这么出炉了。正方胜利,大学生应该谈恋爱。用正方的话来说,就是恋爱好处多多。笑问客从何处来,不如邀他谈恋爱。
晚风一直是个固执又正经的姑娘,总要有充足的理由支持,她才会去做某件事。半小时的辩论赛结束了,可它在她脑海里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夜里的风,凉凉的,毕竟是冬日里的寒风,扑在脸上略微有点疼,就像是年迈的祖母的抚摸。活动结束后,晚风走在了回宿舍的路上,远远的距离,正好让她缓缓地想,一顿权衡之后,豁然开朗。暗黑的夜幕遮不住女孩持续漾出的一朵一朵的笑脸,路灯暗黄而又柔和的光线把她的心事显露无疑。
路虽漫漫修远,然其有终。晚风迫不及待地推开宿舍的小木门,也不把书包放下,就在那大叫,“我决定了,我要勇敢地追求爱情”。说话之余,还不忘拿出才买的山楂,一边往舍友床上扔,一边往自己嘴里送。见到吃的就惊喜的小女生们,纷纷抬起了头。看着晚风边吃边讲给她们将辩论赛的过程,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正方取胜。大学生应该谈恋爱,要不多遗憾呢。
原本冬季里早已沉寂下来的心事,不经意间又浮到了眉头。这些看起来谈笑风生的姑娘们,青春里,谁免不了暗伤连城……爱别离,求不得,像摆脱不了的宿命,总要出现在她们的青春里。晚风的话像是小石子,投入女孩们的心海,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却也泛起了涟漪……
“董小姐,我决定了我要给他发匿名消息”,宿舍一姑娘坚定地说,看她的表情,颇有一番英勇就义之感。还没等董小姐反应过来,她就拿着手机长呼一口气,开始了码字。咬着半个山楂的董小姐,早已把手按在那个醒目的删除键上,没有摇旗,没有呐喊,她剔除了心头的那颗朱砂痣。晚风恰巧看到了她的不动声色,也从她一瞬间的苦笑里,看到了心痛。晚风无法安慰他,也无法阻止她。唯有道别,才能开始。
或许我们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无论当初如何声嘶力竭,痛哭流涕,伤痛都能安然无恙,依旧像是芜杂的草,遍布全身。突然不知一句怎样的话,怎样的小事就把它从你的身体里拖拽了出去。晚风默默地看着董小姐,本就是心思敏感的姑娘,哪能察觉不了另一个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晚风也想告别,告别那个胆怯的自己。《越人歌》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唱出庄辛的心事之余,也唱出了她隐秘的小心思。晚风曾遇到过一个人,他不高,也不白,没有她喜欢的高鼻梁,也没有深邃的眼睛,也不是她一直念叨的穿白大褂的长腿医生。可,没有漫长等待,没有精心准备,在遇到他的那一刻,她的世界突然就寂静了。片刻,又像是燃起了烟火,斑斓了她的心,缤纷了她的瞳。她鼓起勇气,做了她已在脑海中做了千万遍的事。不是表白,不是拥抱,而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嘿,你好”。不长的字眼,却也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晚风想起了沉栖姑娘经常感慨的,人越大,越缺少不管不顾的勇气。是啊,晚风就是这样的姑娘。遗憾的是,那个男孩从来也没懂晚风姑娘的深情。也从来不知道,他们从未相识,可在她心里早已上演了一场又一场的故事。他淡淡地回应了她,没有悲欢,也没有起伏。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同,她也忘了。她没有难过,因为原本就没报太大的希望。勇敢地追求爱情,人的心,哪是三言两语就可说出的,人的行为,也是如此。晚风似乎又成为了那个因为回答不出问题而常被罚站的姑娘。她不是灰姑娘,从来都不是那个蒙尘的公主,她真的只是平凡的姑娘。没有南瓜车,没有华裳,有的也只是一颗澄澈的玻璃心。
晚风早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但还是会被别人的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你问她,会羡慕吗?会啊,但是抓不住的还是放了吧。认识就够了,余生算了吧。毕竟我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也永远十八岁―― 你问他,会伤心吗?会啊,虽然此类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你问她,会遗憾吗?会啊。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故事都有后来。后来,晚风还是那个傻傻,爱笑的好脾气姑娘,只是她的耳机里只剩下了陈奕迅的声音。这算成长吗?或许是吧。自己原本就是在人群里也会觉得孤单的孤独患者,又何必把他也拉扯进来,一起难过呢。
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
我不曾摊开伤口任宰割 愈合就无人晓得
我内心挫折
活像个孤独患者 自我拉扯
外向的孤独患者 有何不可。
晚风耳机里的音乐还在放着。她睁开了眼,怎么世界突然模糊了呢?伸手摸脸,一片冰凉。她自嘲地笑笑,又摊开了英语试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PS: 嘿,姑娘,愿你在最好的时光里,特别美,特别狠,特别温柔,特别敢。送给每一个有幸相逢的姑娘~这是曦里最深切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