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闲来翻看QQ空间,翻至校园表白墙,心中倒有些惊讶:几张侧影或背影的照片,下面便是寻求联系方式。朦胧的校园恋爱方式如此看来甚是务实啊。
我曾读过荻原朔太郎的一篇论述现代爱情的散文,文章中有一段感慨让我印象颇深:“恋情不复牧歌式的浪漫,情人们手牵着手站在车站上交谈着,不时紧张地打量手表,而我则坐在他们身旁,悠悠地望着天空中飘过的云彩。”
人们以务实的态度去谈恋爱,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在这种心境下写出的情歌着实无法入耳。也许是在压力下生活了太久,爱恨的情感对于我而言太过抽象,我宁愿去读读古诗以感受情愫最初的感动,而令我百读不厌的是《诗经···郑风》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这是《溱洧》的片段,其无非描述的是一次日常的相遇。以郑国习俗,郑国的青年男女在阳春三月三五结群,秉执泽兰,在澄清的水边招魂续魄,祛除不详。一位迟到的女子在水边见到迎面而来的男子,就热情邀请他一起前行,男子虽说已去,但在女子的重复邀请下还是答应了,他们一路有说有笑,最后以芍药定情。
诗中的男女谈吐大方,毫无忸怩之态,他们在自然的谈话中彼此了解,随后陷入爱河,这种Romance的情调在目标性极强的现代人看来确实有些遥不可及,或许人们早已习惯于忙碌,已至于失去了从容,从而忘记欣赏身边的风景。
纵览郑声全篇,情歌基本以风景为开端,慢慢引出对心上人的感情,我相信当郑人唱出这些情歌时必定是孤单的,他们推敲词句,描摹等待的急切,相思的痛苦,重逢的喜悦……当情感冲向高潮则直抒胸臆,让诗篇定格在情感的高峰。
例如《野有蔓草》,它早已描写了广大男生的心声:春野里野草蔓延成片,滚动的露珠又滑又亮,他邂逅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仅经过瞬间的情感交流,爱情的鲜花早早的在春日晨风中怒放——“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是人生中莫大的幸运,人独自徘徊于原野,是因为他相信这里也会有和他一样的灵魂在寻找伴侣,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我悠悠地望着飘过的云彩,想象着如果拍照的人能拍着那个人的肩膀,微笑的打一个招呼,现在会是怎样呢?
其实,并非所有人都会这样做,或许他们真的忘记在表白墙上留下隽永的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