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以后关上了睡前忘关的灯,然后把身子转向左边,把手臂放在躺在床上的男人的胸上,准备睡去。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听见潮湿的急促的呼吸声从房间的四角冲撞过来,就像穿过了热带雨林后被床上的汗水打湿,然后断断续续坠进她的耳孔。
她稍稍调整后,顺着声音找去,穿过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淋过一场雨后,她找到了自己。她正赤裸的躺着,呼吸声失去了规律,潮湿的气体像是要撑破她的鼻孔,喷涌而出。
她收回手揩掉额头的汗珠,接着把手指放在了旁边的男人的鼻孔前。她的手指放在了空旷的沙漠的两个沙丘前,悄无声息,当她再次把手指放上的时候,又变成了戈壁滩上的石块,坚硬冷酷。
她稍有平缓的呼吸声又一次变的杂乱无章,睁开眼,看见的依旧是一片黑暗。她把手收回,然后用两只手一起去推动旁边的男人,那个男人顺着她的手左右摆动,在她停下的时候停下,就像安静地胎儿跟着母亲四处走动。
她的手臂动作也变的杂乱无章,轻重不一地敲打在旁边的男人对身体上。皮肤跟着她的拳头向下凹陷,然后弹起;他的眼皮被扒开,没有光照进瞳孔;他的心脏上一次次的被耳朵贴住,然后在离开后恢复平静。
她的喉咙也变得杂乱无章。声带再被拉的细长以后被弹回,声音刚刚跑出嘴时候,声带再次被拉长,后面的音跑出嘴追上了前面的音符,再次把它顶远。一次又一次被加速的声音冲进了旁边那个男人的耳孔,就像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却波澜不惊。
她挣脱开自己,转过身子,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她慢慢按压着躁动的心跳,就像驯服一匹刚从远方归来的马,然后拉长自己的呼吸。厚重的呼吸被拉长以后变的平滑。
她伸出手,按下了灯的开关。
光亮顿时溢满了她的眼皮,甚至有些渗透了进去。她把眼皮半张开,好让灯光不至于让她眩晕,待瞳孔变小了以后,她睁大了眼睛。
偌大的床上躺着赤裸的她,内衣随意堆砌在床边缘,连接着地面。她用手轻抚自己的躯体,温热的躯体渗了点汗,当手也被汗打湿以后,她起床走向了房门。
房门半开半掩,从里透着着潮湿的味道,她站在门口,任凭躯体散发着温热通过长长的走廊。
他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