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的是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不是8848的那座珠穆朗玛峰,不用担心。”回应挂念我这趟西藏之行的朋友们,况且珠峰哪是想登就能登。
珠峰大本营位于日喀则地区定日县,是为保护珠峰核心区而修建的环保地带,距珠峰还有19公里的直线距离。也就是说,站在大本营眺望19公里以外的地方,山的那一边,便是另外一个国度——尼泊尔。
从小,珠穆朗玛在我心目中像一个学习特别好的尖子生,因为学到的所有之最里,总会提到我国的珠穆朗玛峰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峰,青藏高原是世界屋脊。再后来,总能从新闻里听到谁谁谁成功攀登了珠峰,这近乎于征服了世界。我觉得他们太牛了,比世界之最学习还好。
直到这趟西藏来到大本营,近距离亲眼见到她的模样,才发现,她比学习好有趣多了。首先,她长得真的漂亮。呈现金字塔形状的山顶,常年冰川积雪,在她身旁还有几座相邻海拔的雪山,一字矗立在东方的青藏高原,像是地球的模特队,独领风骚。其次,她的性格并不那么高冷倨傲,反而是俏皮可爱的。高海拔地区的气候变化多端,来大本营参观珠峰有时并不能如愿见到她的本真模样,因为大气云层的运动时常会遮住她的脸庞,仿佛戴着一顶鸭舌帽,自带一股小娇羞。再次,她在这离天最近的地方生活,总能把人带入到神秘的宇宙观里。波诡云谲的气象,圣洁纯净的阳光,群山环抱的臂膀,在这里,不自觉地想问天地,问苍穹,极力想要寻找命题或者答案,抑或是来自天际的灵感,点化这些来自苍茫大地的芸芸众生。
但是她不随便的随和,她是有洁癖的。珠峰地区的环境抗压能力很低,生态是极度脆弱的,任何零星的污染破坏都会让她不堪重负,带来的后果也一定非常严重。所以在大本营见到的,是一片成群结队的帐篷部落,少有固定建筑,常年把守的边防哨兵,像爱惜生命一样守卫着她,神圣不可侵犯。呼吁每一位前往这里的人们,再苛刻一些的要求自己,保护她,是为高原生态做出一份绵薄之力,实际应该是在帮助人类自己。
走过5200米海拔的界碑,还要爬升一小段抵达观景平地,哨兵嘱咐不可在上面随意打标语、随意溜达到更远地方,还要注意言行举止和着装。这是边防线地区的特殊要求,也是对珠峰这座圣洁的山峰最起码的尊重。这里很冷,寒气逼近脸上的每一寸皮肤,感觉到揪心的冰凉,高反也是会随时发生的,有不少游人背着氧气瓶上去。我背着一瓶高原维安上来,没用到,在这里与高反无缘相见,踏踏实实观赏了风景。
雪白的云团不时飘移在山顶的那隅天空,像是悬挂在晾衣杆上的白手帕。轻薄一些的云雾翩然起舞,缭绕在近处的几座山间,给大本营观景台平添了更多的仙气,宛若仙境,天上人间。身处世界的第三极,珠穆朗玛居住的地方,我像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被请进客厅,会客时间一到,我便要起身告辞。不知下一面的拜访,会何时成行。
与珠峰的这面相见依然相隔,真想亲手触摸到她的温度,这,只能攀登珠峰才能实现。从几何起,喜欢了爬山和徒步,一步一步的前行透着一股想要征服的力量,不走回头路,一往直前。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在那里。这一轮的沧海桑田把它们安置在世界屋脊,它们便不能选择热带雨林。彼时它们也许又潜入海底,一片泽国。人们依靠双脚,走近它们,攀登它们,用身体坐标丈量大自然的雄伟惊奇。
后来慢慢发现,登山依然是一种沟通方法,驱使自己的心灵和身体对话,驱动心灵与身体和自然对话,寻找身心灵的平衡。人需要得知对自己人生的期许,才能有机会拥有理想的人生。时常倾听自己内心,发现心之所向,简化外界的纷扰,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仿佛只剩下那一座山。
有生之年,也许有机会去攀登。也或许,它一直矗立在心间,此生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