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眼睛

“你看,窗外的雾气仿佛要把整条街道掩盖了,只有路灯从宏阔的雾气里漏下稀疏的光芒”,姑娘背侧着我,看着窗外那汹涌的雾色,平静的对我说。我看着她的侧脸,发现她右边鬓角的一缕发丝顺着线条柔美的耳际垂到后背,宛若早春的遥远的山际。我没有回答她,稍稍扬了下头,用眼睛瞥了一下窗外,又专注地看着她。此时正值深秋时节,夜晚笼雾是很正常的,可是今晚的雾异乎寻常,它像一块巨大的不断在加浓的墨,在广阔的空间随意扩散,它吸附了所有的距离,又仿佛没有造成距离。教室里很静,我和她就存在于一朵棉花的丝絮里,不同的是,她在雾色里调染心事,而我则在她的线条上任意驰骋,同样于巨大的岑寂里,想着最近的心事。对于今晚的她,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她侧对着我,让我无法直接进入她的心扉,或许,我要去寻找进入她心扉的曲折而悠长的路,可我找不到。我们就这样静静的,没有再说一句话。突然,她笑嘻嘻的转过头来,愉快的对我说:“今晚,我想把我的眼睛借给你一晚上”。姑娘神情明朗,仿佛想通了某件事。我惊讶了。但我没有拒绝。于是,姑娘用右手取下了她的右眼睛,放在她的左手掌心,然后微颤的移动右手,慢慢靠近我伸开的右手手掌的靠近小拇指的边缘,然后把她左手的靠近小拇指的边缘与我的重合,让充满弹性的眼睛缓缓滚落到我的右手掌心,它滑动的时候,仿佛她的泪在我的茎叶上滚动,那细微的痕迹却牵动了我心房的剧烈跳动,我能收下她给我的这份及其珍贵的礼物吗?可我没有拒绝,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拒绝,如果我拒绝的话,她会怎么样咧,是把眼睛重新放回它原来的位置,然后对我笑笑,调皮地对我说:“没关系,我逗你玩着列”,还是立马露出要迸溅泪水的伤心模样,直接走出教室,独自离去,甚至不看我一眼,也不看我手中的眼睛一眼。我难以辨别,我是个幼稚的孩子,有些事,我不懂。可我为什么要接受咧。“谢谢!”我仔细地看着手心里的姑娘的眼睛,微弱却爽朗的回答她。掌心里蠕动着姑娘右眼睛的温馨。“哦!我给它一条包裹它的丝条,标志它是我的眼睛”姑娘笑眯眯地扯开她薄内衣的透明的白纱下摆,取出一条斜躺在我的掌心上,她把眼睛放在丝条上,温软的盖住它。“拜托了。。。。。。”她欲言又止。我轻轻地合上我的手掌,可姑娘用右手指尖阻止了我下覆的四指,“是啊,如果它不会动,而是呆滞立定的,那么难得您握着它,也就像握着玻璃眼镜,就没啥意思啦。我会让它活动的”姑娘说着从我手上拿走眼睛,轻轻地吻了吻她,又对着它悠长的吹了一口气,“那么,它就会活动了”姑娘信心十足的把眼睛放到我的掌心的丝条上。“它也会说话吗?会和我说话吗?”我问她。“眼睛吗,只会做眼睛做的事,如果它会说话,那么,您把它还给我的时候,我也会害怕的,不是吗?不过,您不妨试试,对它体贴些,或许会听懂您的话“

”我会对它体贴的“

”去吧“姑娘仿佛后悔了似的,她用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右眼睛,喃喃自语地说:”就今晚,你是这位先生的东西“

于是,姑娘望着我,她的左眼,仿佛在抑制住噙着的泪花。从她那陷落的右眼眶,好像也溢出细小的泪滴,就像冒出冰缝的雪水,给我圣洁的剧烈的痉挛。我不敢在看着她,如是对她说:”姑娘,很晚了,我该走了“

”去吧,我还要再待一会“她带着从容的勇气的神情,”您该走了,谢谢您陪着我“她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当我快要走到教室 的出口处时,她回过头来对我说:”还有,您把它带回去后,不妨把它和您的右眼睛调换一下,可以去试试,对吗?“

”啊!谢谢!“

我从四栋后门出了教学楼,坠入到无边的寒冷和寂静里,仿佛一片飘游在茫茫水域的枫叶。我出教室门的时候,把右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我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我得回我的宿舍。如果我顺着两旁摘种着到了秋季依旧泛着绿意的香樟的硬板路回宿舍,恐怕会引人怀疑,假如脱离了姑娘身体的右眼睛因为害怕或憋闷而哭喊起来,那就好玩啦!于是,我走向了通向我宿舍的荒芜的直穿学校一大块未经开发的土地的道路,道路上残披着些许枯黄的稗草,但是,今晚,稗草的尸体隐入了浓厚的雾色中,我慢慢地走在这样的道路上,两旁是巨大的突兀着的黑色,那是大片的莽草的阴影,夜风吹来,影动雾荡,构造出今晚别样的景致,朦胧而暗藏不祥。我在想,我这么做对吗?姑娘以后该怎么办啊?一股忧愁从心底汹涌而至,堵塞了我的咽喉。我时不时的用右手去抚摩姑娘的眼睛,它在我的口袋的黑暗里经受着巨大的颠簸,就像在海浪尖头随浪飘转的可怜的千纸鹤,它是不是也像被海水浸湿的千纸鹤那样,流着眼泪,与人生的波浪和融,我好害怕这一点:它在我身旁会不会伤心流泪啊。我不想让它流泪。我答应过姑娘:我会对它体贴的。可我依旧害怕,假如我做不到。。。。。。毕竟,生活是让人流泪的。

姑娘从我所喜爱的地方把它取了下来。它是那么精致圆润,薄纤的眼皮下面是西湖般细碎秀曼的水波,看着她的眼睛,你仿佛置身于早春清晨的西湖畔,柔絮般的风轻拂过湖面,扰动了湖水,我曾经也怀疑我是否也扰动了少女特有的细腻心事,就像秋季飘落在洁白薄雾上的疏纤的花瓣,让我的眼光抵达不到,无法嗅到花的香味。因为,我是个蠢孩子,十足的笨蛋啊,所以才不了解姑娘的心事,再说我性格随荡不羁,大概姑娘的心事对我而言,不知道为妙。呵呵,我也时常抱着这样的想法独自欣慰。姑娘知道我喜欢看她的眼睛,所以把眼睛给了我。姑娘的眼睛是充满中国古典意味的眼睛,它像隐约闪烁着一种清莹的光彩的露珠,有着清纯而幽雅的圆润,姑娘一旦失去这种纯洁,这种圆润的可爱程度不久便黯然失色,整个松弛下来,仿似枯尽的葡萄皮。对美丽姑娘的人生来说,它也是一种短暂的美的圆润。从姑娘的眼睛的光和影,可以感受到她身体上惹人伶爱的一切。眼珠清透柔和,在手心里微微来回蠕动,所描绘出来的线条仿佛姑娘那紧咬的嘴唇所天然而出的水莲花般的鲜活细致的色泽以及那未曾被人抚触过的乳房的曲线,轻盈而捷朗。姑娘的眼皮修曼妍媚,宛若你的眼光顺着远山的线条慢慢地沉落到虚无处的时候那奇绝的感觉,睫毛整齐而青翠,让人想起柔韧的丝和隐藏在夜色下的兰草的幽谧的影子,眼睑就是弯月那般,顺着上下眼皮往上往下垂铺或上悬着饱满的月光下的宛若顺着眼光逐渐跌落的洲滩或同样顺着眼光缓慢上升的斜谷,那样的乳白、丰满、柔美,画出渐行渐远的弛缓的波浪,看到尽头,你的整个身心就忽的掉进 眼皮细微而又虚阔的交界处,就像落入悬崖下的似有似无的巨大湖面上,让人呼吸变得陡峭和急迫,接近 停息的边缘,我曾经就这样看过,呵呵,不知道这种感觉可否延续一生,想到这,我不禁皱着眉头,露出焦苦的面色。

我再度的试探的触摸了姑娘的眼睛,它温存的亲吻着我的手指的触感,向我传递来它的幽绵的轻柔,这种轻柔让我想起了姑娘的脚步。姑娘走起路来,像风中的荷叶,轻飘飘的,也像在花间曼舞的白蝴蝶,或许,在她接吻的舌尖上,也有这么纤柔的弦律吧!

不久,我便走到了这条孤寂道路的尽头,还有一段香樟树装饰的硬板路要走。我没有带帽子,头发被露水濡湿了,积聚在头发上的雾丝一点一点的流到我的额头上,今晚的确不同往日,之前从没遇到过这么浩浩汤汤的大雾。我忽而害怕找不到我的宿舍,因为,我全凭感觉在走,雾太大,把通向宿舍的路和宿舍楼都纳入它的腋下。风变大了,从树旁经过的时候,它总是发出身体被撕裂时的奇异的巨大的怪叫,一声一声地,断断续续的朝着我的前方褪去,知道天际的尽头。我的右手在口袋里是温暖的,姑娘的眼睛的温度则较之稍微偏凉,我感到在掌心里悄悄沁入着春天花瓣的气息。多奇怪的感觉啊,却又如此真实,如此深刻,它仿佛在你的心房上画着春意嫣然的壁画,画迹清晰典曼,富有张力。我忽的想起姑娘曾经裸露过的、我窥视过的一小片肩膀,那是连着右胳膊的肩膀的一部分,那微斜的弧度,暗藏着多少遐想,我都弄不清楚,仿似今晚的雾色,飘忽不定却充满神奇。肩膀的色泽是 玉兰的蓓蕾,在我眼前无法消散,它一直就是这样,充满青春的活力,无论姑娘走到什么地方,那色泽依旧清润,闪现着桃花艳红下轻微点染的洁白,当时,姑娘的胳膊上端的肩膀露得恰到好处,淡紫色的附体薄衫,色泽幽秘。在姑娘那连着圆润肩膀的脊背缓和的隆起,肩膀的弧形和脊背的微隆,划出细柔的波浪。从后面稍微斜斜望去,从肩膀的弧形沿着细长脖颈的肌肤,用束发拢上去的后项发,划出鲜明的界限,黑发仿佛在肩膀的弧形上落下了光的投影。我感触着眼睛的温度,却极度不愿我手上的温度去干扰姑娘眼睛的温度,就像来自森林深处的水流到恰好与它相遇的泉水里面去,那是某种不干净的制造。我想眼睛保持姑娘原本有的体温,我想保持它的纯洁。

我继续走我的路,我时不时的去抚摩姑娘的眼睛,以便确认它是否还在,不然我的心里放不下。我此时穿行在一栋宿舍楼下,宿舍楼旁种着一些晚菊,洁白的瓣儿在从临近宿舍的窗户里泄露出来的灯光的微弱的照射下,摆动着花瓣的颀长影子,忽的,在那花丛影子处,显露出一个穿着红色上衣的女人,直勾勾的看着我,她的眼神清澈而澄净,她还向我点了点头。我惊愕了一下,立即垂下眼,喘着忽然迫急的气息,更加缓慢的朝前走。”那个女人是谁啊?“我想着,这个疑惑闪过脑海之后,我立马就纠正自己:”什么女人?刚才看见的是真的么,答案很肯定,毫无疑问,女人是不存在的“我想使自己清醒过来,可怎么也做不到。”会不会是姑娘的眼睛在作怪啊,我记得,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向我点了个头,莫非姑娘前来想我要回她的眼睛,或许红衣女子是在向姑娘的眼睛点头也未可知“想到这里,我不禁叫出了声:”啊“我更加害怕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强拍。”难道她看到我的外衣口袋里藏着姑娘的眼睛“我不禁又去触摸了下姑娘的眼睛,怀着轻微的恐惧和淡淡的喜悦。它还在,我意识到这点后,转念一想:”说不定在这样的夜晚,会有什么天使和神仙来巡查,庇护女性的安全咧,哈哈,看来,我的惊恐全属多余“。可是,我隐约的确定,姑娘的眼睛与红衣女子的同性之间的本能直觉使红衣女子看穿了我的秘密,她绝不是虚空的。

当我怀着忐忑而喜悦的情绪走到我宿舍楼前时,已经十二点了。我推开宿舍的门,灯光已经湮灭,室友都睡着了,只有从宿舍尽头的临街的窗户那飘过来路灯的光芒。窗帘没有合拢,窗外雾气隆隆,雾丝仿佛在窗户壁上跃动。我把姑娘的眼睛从口袋里托出来,放在我的床单上。我稍微的抹洗了一番,关上门,就光着膀子爬到床上去了。我右手托着姑娘的眼睛,慢慢地躺了下去。我靠近姑娘的眼睛,悄悄的对它说:”欢迎来到我的宿舍“以前,我都习惯一个人在深夜里独自孤单的随想,而今晚不同,我同姑娘 的眼睛一起来到我的宿舍,今夜,我不会孤独。我轻轻地把丝条摊开,让眼睛就放在我的右耳边。它自己滚动着靠近我的耳朵,我听到它细碎的脚步声,忽然,一点温软的感觉从我的耳垂那里迅速蔓延全身,仿佛冲破泥滞的泉水,欢快的流起来,啊,顿时,我感到酥醉。于是,我喜悦的用右手指尖去触摸了姑娘的眼睛,它忽的抽缩了一下。”是痒吧“我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轻浮的话,年轻的姑娘对于触摸是特别敏感的,这点我很清楚。”您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啊,让我贴近您吧“姑娘的眼睛说话了。于是,姑娘的眼睛更加贴近我的耳垂,我明显的感受到眼睛和耳垂互陷的深度,像一朵枝叶交覆的并蒂莲。

”您貌似喜欢独自一人啊“

”有一点吧,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喜欢独自的自由和寂静“我温柔的回答她,仿佛孤独于我正于欢快,没多大区别

”那您曾看过雷诺阿的画作么?“

”嗯,看过,他是我喜爱的画家之一,他仿佛是光和色的儿子,笔触细腻,能画出光和色的情感和迅朗的灵感“

”那梵高列?“

”也挺喜爱的,只是他对美好事物的剧烈追求,使他处于倾向于自我毁灭的可伶处境“

”那您会向他那样吗?“她语气怯弱的问

”哈哈!那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咧“不知怎么回事,我说完这句话后,全身涌起一股浓烈的悲哀和绝望,仿似梵高当时的黑暗情绪,一瞬间,它就消失了。

”对不起,刚才冒昧了,因为我感受到你内心的隐遁和孤独,所以才大胆的问的“

”呵呵,没事,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的眼角有点湿润了。它这是在担心我啊

”那您最喜欢看谁的书啊“

”黑塞吧“我直接地破口而出,当时只是脑海里最先闪现他的名字。

”哦!他的《荒原狼》让人捉摸不透啊,那您了解了吗?“

”说实话,不怎么了解“

”嗯,那就好。最好是对它只字不解或者对它极度了解,难道不是那样么“

”是那样的“我愉悦的对她说,她让我激动了。我好像在历揽我意识中的美好影像,这让我觉得开心。

”开着窗啊 “我忽的意识到窗帘没有合拢,窗户虚掩着。

”有谁在偷看么?“姑娘的眼睛带着些许谨慎地说

”没有啊,要是有的话,就只有我自己了“

”自己。。。“

”是啊。自己,“我慕的想到姑娘眼睛的母体,那个姑娘今晚睡得踏实吗?失去一只眼睛的她,会不会做一些奇怪的噩梦啊?

”自己,自己是在远处啊“姑娘的眼睛说,仿佛一曲哀怨的歌。“人是为了远处的自己才向前走动的啊”

我默然了。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它说的对啊,可是,能走到么?

姑娘的眼睛朝我的脸上滚来,靠近我的嘴角,仿佛在喘气休息。我吻到姑娘眼睛的情怀,充满爱人的痛苦和幸福。

我的心在姑娘眼睛的感染下,归复了宁静。忧愁一扫而尽,干净的心怀像冬天凌晨的未经走动的雪地。

我静静地蠕动了一下嘴角,轻吻了姑娘的眼睛

“您真是个淘气的孩子”姑娘的眼睛笑着说“这样做您觉得有意思吗?”

“淘气,呵呵,或许有点吧”后面的答案我当时没有找到,所以没有去回应。我又感受到了飘动在姑娘眼睛上的微笑,波浪触及了我的发丝。

“您可以试试把您的右眼和我调换一下?这或许更好玩啊,不是吗?”

“这样做行吗?”

“可以啊”姑娘的眼睛说。这句话里好像包含着某种更为让我害怕和喜悦的意思。

我只是感受着姑娘的眼睛,从它那里传来杏花丝润的香味,就粘在眼睛表面,我认真的亲近姑娘的眼睛,把那香味存储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姑娘的眼睛。

"痒痒啊,您真淘气"说着,姑娘的眼睛躲开我的嘴唇似的滚向我的右眼。

四周寂静,窗外的雾濡湿物界的声音让人产生睡意。

“我们也睡吧”

姑娘的眼睛就在我的右眼之上,温柔的抱着我闭上的眼睑和稍稍突兀的眼球,我感受到这种结合,很美妙。我沉醉了。

于是,我用右手托着姑娘的眼睛,支起了上半身。

“我真的可以把你放到我的右眼眶里来吗?”

“可以啊”姑娘的眼睛高兴如上一次地回答

于是,我用左手取下我的右眼,然后用右手把姑娘的眼睛放入我的眼眶。我这样做,自己是不知道的。

只听见“啊”的一声轻轻地呼唤,不知是姑娘眼睛的痛苦呻吟还是我的,只知道在那一瞬间,我痉挛的右眼眶传来了空落的感觉,也许是姑娘的眼睛比我的小,还没有被眼眶吸融住,我才知道右眼睛替换成了姑娘的眼睛。

“疼吗?很痛苦吗?”姑娘的眼睛,现在成了我的眼睛。

“不痛苦”我说,“只是没感到你的存在”

“等一会吧”

过来几分钟,还是没有知觉,我害怕了。

“血液不流通。在眼眶和眼睛的接触地带,我感受到那里的阻塞、拒绝”我破口而出这句话语。

恐怖袭击了我,我斜躺在床头,呆望着漩涡般的夜色,仿佛我要被它卷走了。我左手上躺着我的眼珠,那是一颗丑陋的眼珠,最可怕的是,它没有枯萎,而姑娘的的眼珠却有点冰冷了。

“有温度了吗”我问姑娘的眼睛

“我的有温度,只是比你的要凉”姑娘的眼睛初次用了“我”这个词,因为它现在是我的眼睛

“怎么还没流通?”

“再等等吧”

过来一会,我感受到了血液温暖的在右眼眶流动。

“有感觉了,我感到你的存在了”我像小孩子那般喜悦万分的对姑娘的眼睛说。

“应该就是这样,不该出现背叛”姑娘的眼睛满怀信心的说。

血液流通后没有发出刚才调换后短时间内痛苦的叫声 ,而是很自然的步入温暖,眼睛和眼眶在融合。姑娘的血液在流向我的体内,我污浊的血液也流向姑娘的眼睛,我感受到新的灵魂的巨大魅力。可是万一不能原本的干净的复原给姑娘,那该怎么办啊。

"不会出现这种背叛的"姑娘的眼睛坚定地说。

随后,温暖传遍全身,姑娘的眼睛感受到了,我也感受到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被温暖引入到了心驰神荡的梦乡。

我进入梦乡了。

笼罩着大地的雾霭呈粉红色,我飘荡在巨大的波浪里。波浪流淌着玫瑰的色彩,跃动着初冬的洁净光芒,好像记忆中童年的感觉。我的眼眶仿佛亲吻着姑娘的眼睛,姑娘的眼睛依旧飘散着杏花的香味。红衣女子在波浪的上方又显现了,目光安详的看着我和姑娘的睡眠。。。。。。

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极难熟睡,可是,不久后,我就感受到了婴儿般纯净甜美的睡眠,我完全沉醉了。

听见窗外的鸟叫声,我就醒了。

还早,因为天色还不明亮,舍友都在平静的睡眠中。

我直起上身,向床内侧扭头,忽的看见了我的右眼睛。“啊”,枯萎了的眼睛毫无生气,仿佛被榨干了的葡萄皮,它映入我的眼帘,我呼吸急促的看着它。我立马取下姑娘的眼睛,在一阵错乱中换上我那已经枯萎了的眼睛,活像魔性发作杀人那样。

我转动着我的眼睛,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惊慌失措之于,寻找着姑娘的眼睛,“姑娘的眼睛列,它在哪,能回答吗?”

我没有听到声响。我在床上没有看到,就去搜寻地面,发现姑娘的眼睛破碎的粘在地板上,在晨光里微微发白,它在逐渐死亡。

我急忙跳下床,拾起破碎的姑娘的眼睛,把它搂在怀里,就像紧紧抱住生命逐渐冷却下去、令人可怜的爱儿似的。紧紧的搂着姑娘的眼睛,嘴唇衔着眼睛,留下悔恨的痛苦泪水。如果从姑娘破碎的眼睛的细缝里流下女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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