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桃子看到我把ka bei xi(蒙语+维语的音译)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很惊讶。因为他当时也正被一个大人抱在怀里,就像我现在这样抱着ka bei xi一样。我看到他有些惊讶,我就先对他笑了起来,过了一会他也笑起来。
很早以前,我和三功养过一只叫“原来”的黄色小土狗。当它还只是只小狗的时候,我有一个好朋友的小孩很喜欢和它玩,有时候会追上去摸摸它的头或者跑过去捉住它的尾巴。小狗还很小,毛茸茸的还很可爱。那个时候,大人也没有把它当做一种危害。
小狗长得很快,1天,2天,3天......5天......后来小狗不再是毛茸茸的玩具了,它的牙变利了!跑得快了!好朋友就开始一遍遍的警告她的孩子:不要过去,狗狗会咬你!
一次次警告过后,我发现孩子真的就很害怕小狗了。我知道,属于他们一起玩耍的和平时代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狗狗还没走到他跟前,他就已经害怕得不行!?(这种恐惧似乎是世代相传的!所有的孩子似乎都很害怕狗,只有很少的不是)
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很害怕狗,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些狗为什么都那么凶!甚至我自己奶奶家的那条狗也是这么对我(我们,我指的是小孩子)。
很小的时候,我记得奶奶家堤坝旁边的瓜棚下栓着一只很凶的大黑狗,大人们不在的时候,我们总是唯恐避之不及,即使它被栓了起来,一想到要从它旁边经过就足以令人心惊胆战!那真是有一条很凶的狗!它凶猛的拽着绳子,龇着满嘴的白牙齿,一遍遍试图冲我们冲过来,虽然每次都被绳子拽了回去(幸好被绳子牵制了回去,不然真不知道它会对我们做什么)。
最怕狗的经历
八、九岁的时候我最害怕一个人去我们家河对面的的茶叶地里摘茶叶,因为每次都要经过一个长辈家,她们家常年放养着一只不栓的狗,那只狗每天无所事事就总是在马路边游荡!那个时候我最害怕从他们门前经过。
真的是好害怕!那种恐惧,现在都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每次从他们家门口经过时,我都心惊胆战,每次都殷切盼望着,祈祷它不在。有时候庆幸没有遇到,就得以侥幸逃过一劫。但多数时候都会被它撞见,那个时候就不得不面对它了!那就像正在经历一种生死攸关的磨难!它远远的就发现了我,毫不例外总是异常凶猛的朝我冲过来,然后转到我身后,对我尾随不止,然后不停地在我身后狂吠!我需要不停回头,以防它突然对我冲上来。
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很害怕!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傻,连基本的防御也不知道,可是那时就算想到要对它扔石头或者挥舞木棒(大人们教我们的),但也不敢,因为它就像一个最严厉的法官,审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那是多么可怕的经历,在精神上,你要饱受这种担忧和煎熬。有一次很不幸,那只跃跃欲试的狗终于对我发动了一次攻击,冲上来,对着我的脚踝狠劲咬了一口。我疼极了,但是心里更害怕!也不敢反抗,吓得大叫。等它心满意足的咬完离开以后,我才敢走。一路仓皇逃到河对面的茶叶地里,才敢认真的检视伤脚。当看到牙印下泛着血迹的皮时,才哭起来。
那个时候心里真的很委屈,这么凶的狗为什么还要放养在路边,而让小孩子遭遇这么可怕的经历呢?!
一只叫点点的小母狗
等长大一些以后,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害怕狗了。但对那种长相凶狠的狗还是没有招架之力。尤其是当它们无所忌惮,大摇大摆的在马路上闲荡的时候。
读初中那会吧,公路边桥头一户人家就养了一只这样的狗。有一天我妈就交代我去他们家附近的亲戚家办事,不能不去,可是一想到那只狗,我的头皮就觉得发麻。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妙计。我外婆家有一只被我取名作“点点”的小狗(别人并不这么叫它),太经常在我家和我玩。“点点”是一只漂亮的母狗,我记得桥头那户人家养的那只很凶的狗是只公狗,那么!我就可以带上“点点”和我一起我咯!
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妙的点子!这样一来,我的“点点”一定可以帮我转移那只凶狠的狗的注意力,但我相信,那只凶狗可以看在它和“点点”都是同类的份上,一定不会像对我这样凶的对它的!
当我唤着“点点”和我同行时,我的心里比吃了定心丸还定心。当就快路过那户人家时,那只凶狠的狗也发现了我(还有点点),但它好像对我完全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根本不理睬我,因为它只光着顾我的“点点”去了。等我办完事回来,我和“点点”又再路过他们家时,那只凶狠的狗竟然上前靠近“点点”,还难得的露出了一副柔软的面容。我唤“点点”走的时候,竟还表现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一直默默的目送着我和“点点”。
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想,原来狠凶的狗也有感情。后来再看到它的时候,我对它就没有那么恐惧了!因为我已经学会开始注视它的眼睛,而不只是它凶悍的外形。
我给它取名,一只叫过“安然”的流浪狗
我还记得很清楚,高中补习毕业,我留在县城里找了一个育婴店打工。在每天上班必经的巷子里我遇到了一只流浪狗,早晨去上班的时候看到它趴在巷子里,下班回来的时候发现它还在原地。我就很好奇,蹲过去看。这时,旁边那个老太太就开口说了,这是一只流浪狗,被车子碾了,受伤了。没人带它去看(治疗)的话,估计就要这样死了。
我听说了,凑过去轻轻看了一下,果然腹部底下好大一片伤口。心里当即为之动容,就说我带它去医院吧!当时打工本来还住在姐姐家,哪里有钱,但想到的大不了还可以开口向姐姐借!总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然后那个老太太听到我说,我要带那只受伤的狗去包扎的时候,她也受到了感动!她说,她其实也早犹豫想带它去包扎的,可是一个人不敢。然后她问我敢不敢抱它,我说敢!她说好,如果你带它去包扎的话,钱我来出。
后来我知道她是一个独居老太太,但是因为不敢贸然行动,担心给孩子们添麻烦(主要是怕受伤的狗狗咬它)。于是在在那里观察它一天了, 一直不敢去弄。怕狗狗受伤了,如果贸然去抱它的话,可能会咬她。
最后想不到碰到了我!我当时蹲在狗狗身边,我就看着它,等看到它的伤口时,我就开始哭。然后我就对那只狗狗说,我想带你去包扎,让我们带你去包扎吧!我觉得它听懂了。然后,我就去把它轻轻地抱起来,它非常乖,一点没有叫或者挣扎。任我们安排。
老太太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我抱着狗狗和她一起坐上去。凭着记忆找到了一家宠物诊所。到了诊所,医生和护士就过来帮我们,检查了伤口以后,索性骨头无碍。只是破的皮很大,医生说需要缝合伤口,再给开点消炎药之类的。
我忘了当时有没有给它打麻醉药,有可能是直接就对它的伤口进行缝合的吧。等我把它抱到手术台上时,医生和护士就开始给它缝合伤口,它当时特别痛,一直叫,还拼命想动。大家都不熟悉它,然后我就跑过去陪着它。我就安慰它,和它说话,它就咬到了我的大拇指,可是我也没想到要去挣开,当时本能的就好像觉得只是一个人很痛,需要咬着你来缓解那份痛楚一样,我就默默的那样支持着它,然后一边看着它,一边哭。它真的就很乖了,没有再抵抗。等它的伤口被缝合好时,它也就松开了。我看到拇指在流血,但其实也没有特别严重,我知道它并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
等我和那位老太太又坐车回到巷子时,老太太说接下来她可以来照顾它。我觉得这个结局很不错。(后来和我姐说起这件事时,她就很担心我,然后催促我去打狂犬疫苗)
后来没有再见到过他们,但是我记得,我曾给它取过一个名字——安然。
长大以后,我已经不怕狗
现在长大了,对狗狗的恐惧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它们欢喜的爱。
我们自己原来曾养过的这只叫“原来”的狗;三功家有一只黑色的小狗,性情很温和,叫“丢丢”,每次回家都会绕着我们的腿高兴得转个不停;还有住在草原上的“ka bei xi”,每次我们回去,都会对我们扑上来撒娇,喜欢缠着我们和它玩丢东西的游戏,等我们一打开车门,就会死皮赖脸的跳上车。好朋友养过的一只叫“可乐”拉布拉多,很善良,即使我们的“原来”去抢它的食物的时候,它也不生气,后来它走丢了,朋友好伤心。
我觉得人确实是可以很好和它们相处的(无论大、小孩)。我觉得,只是我们没有教会孩子懂得这部分东西而已——如何与狗狗友好相处,我们只是把恐惧教给了他们!
我们对他们耳提命面,更多的是在帮助对他们用大脑做出判断,但却没有教他们如何用心去感受。
了解狗狗的喜好,理解它们的心情。
它什么时候是在害怕你?什么时候是在对你示好?
什么时候是开心?什么时候是在生气?
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发出警告?
我觉得,比起传递给他们恐惧,不如教会他如何去爱。
消除恐惧的办法,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