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临近春节,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相关的文章和段子,姚小瑶闲来无事,总结了其中的关键词,分别有“民俗”、“回家”、“逼婚”、“攻略”、“旅游”……等等,她发现吐槽最多的就是“逼婚”。
姚小瑶认为自己没有经历过“逼婚”,她的婚姻算是水到渠成,或者说当时尚未流行这个词语,而她面对的劝说比较隐蔽吧。那是1998年,她22岁,大专毕业两年后,有一次和嫂子在厨房做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突然,嫂子问她有没有人给介绍男朋友,她还没愣过来神,嫂子就开始絮絮地独自说了起来。说女人最好的时光就是你这个年龄,可以紧着自己的心意慢慢的挑选,相亲不会一次就成的,恋爱需要时间,在你犹豫不决中,两三年就过去了。如果你没有及时抓住缘份,优秀的就被挑完了,剩下的你未必看得上,再高不成低不就一番,你就成了被挑的人,被剩下的人,到时候后悔就晚了——,长长的尾声,和着嫂子轻轻的叹息,在油烟弥漫锅勺相碰的厨房里,竟仿若有形,盘旋良久不散。三十岁才出嫁,又总觉得过的不尽如意,看着夕阳的光从斑驳的贴着冷冰冰磁转的墙上折射过来,照着嫂子微皱的眉头,姚小瑶心想,应该是有错过和遗憾的吧。
毕竟已经成年,姚小瑶并没有反感,也没有觉得嫂子是在变相的撵她出嫁,一番劝说,如果是出于真心为你好,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二
再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是时隔半年之后。那段时间,母亲的状态很不好,虽然不到六十,但几年前的轻微脑溢血还是影响到了她,手脚的协调性差,最严重的一次竟摔断了腿关节韧带。父亲要照顾母亲,还要帮上班的哥嫂照顾两个孩子,几个月的时间,姚小瑶发现父亲一下子老了许多。偶然的一次,小瑶看到桌上父亲的笔记本,随意翻了翻,就读到了那样一段话:“尽管不承认,我还是老了,如果问我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有三件吧,第一我想带着老伴去看看少林寺,她和我说过几次了。第二我想给岳父岳母立碑,他们把唯一的女儿嫁给我,我要象儿子一样,让他们被我的后人铭记。第三我想看着老小出嫁,知道她找的是什么人,嫁到了哪里,公婆怎么样……”,泪水滴落在笔记本上,那一刻,姚小瑶决定放弃注定没有未来的异地恋,找一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把自己嫁出去。
当然,姚小瑶也不是那种盲目的人,她深知女人的犹豫不决,往往是选择爱情或者面包,而事事如意者廖廖无几,只有明白自己的斤两和底线,才能去找那个合适的人。2000年初,她嫁给了自己的高中同学,选择了拥有爱情,共同去赚面包的生活。
三
不是没有教训的,姚小瑶的一个初中同学小梅,虽然相貌不算出众,但胜在皮肤白嫩身材高挑,大专毕业几年后,也遇到了父母的催婚。年轻气盛加上心高气傲,小梅放出话来,“相亲可以,对方必须是端铁饭碗的,县城买房,此条件缺一不可!”,刚开始,周围亲朋还热心满满,介绍了自认为不错的相亲对象给她,其中颇有两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父母劝她不要好高鹜远,毕竟咱们自己也不是多优秀的的人和家庭,女人太过挑剔,往往得不到幸福。父母的苦心,却不被小梅所理解,更是和同学一起,不声不响地踏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2007年两人在老家县城见面,聊起来才知道,小梅因为不愿意听父母的唠叨,中间曾经三年多都没有回家,谁知道这期间因为煤气中毒,母亲竟在春节前夕永远离开了她,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则毫无意外地踏进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地,“后悔当初没有听父母的话啊,让母亲带着遗憾走了,而我也成了被挑拣的那一类人,嘴上说着无所谓,哪可能真的不在意呢!”,姚小瑶想安慰她,张了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时候,总觉得父母的催婚让人不耐,我们要追求自己的自由或者完美的婚姻,但其实生活总有缺憾,父母总想给我们引领那条他们认为最少荆棘与坑渠的路,在这一引一反之间,就产生了所谓的“逼婚”,可认真想想,“逼婚”不是洪水猛兽,它只是爱的另一种表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