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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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的铃声愉悦的响起,这是进入压抑的高三以来我最喜欢听到的音乐。

我和楠哥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松散的靠着墙面,继续着我们谈论了两年的话题。

“你说我们要不要在高中谈一次恋爱?”楠哥对这个问题已经纠结了两年。

“现在都高三了,不太好吧。”

“但高中不谈一次恋爱,你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是遗憾,但是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挨揍?”

“怕什么,我们每天都在承受着比挨揍更痛苦的事情,挨揍算得了什么。”

“什么事情?”

这时,数学课代表小曼正挪着她的两个比菠萝还大的屁股向我们走来,将两张数学试卷甩在我们面前“李建41分,高楠,哼,38分”,随后小曼发出一阵野性十足的耻笑,挪着屁股又走开了。

我和楠哥相拥而泣,确实有比挨揍更痛苦的事情。

我们决定谈他一次恋爱了。

纵观全班所有的女性物种,我和楠哥在做着最艰难的取舍。

“许晴怎么样?”我问楠哥

“不怎么样,我有一次看见她的手,指甲里全是泥,咦!”

顿时我失去了兴趣,“张洋呢?干干静静的女孩。”

“不怎么样,我有一次看见她的腿,上面全是长毛,咦!”

顿时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语文课代表赵若涵抱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明朗的午后的光照在她春天般清新的脸上,眼神里透着天真纯美的期盼,她昂首乐观的样子像一只活泼的袋鼠。

“高楠38分,李建,哇,138分”,她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又带着满脸笑容的背影走过去,留下了满脸笑容的结果。

“楠哥!楠哥!若涵,怎么样?”我已经对她有些痴迷了。

楠哥拿过我的语文试卷,叹息一声说“哎,不怎么样。”

“我靠,这还不行!”我几乎有些动怒了

“我有一次看见她。”

“你打住,你再说我该反胃了,你让我留点念想吧。”

“我说的不会让你反胃,但会让你反心。我有一次看见她跟一个男生亲嘴,咦!”

“什么?”这一句话瞬间触动了我刚刚建立的美好神经,我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我意识到了我的失声,感觉整个教室都在看我。我怯怯的低下头,依偎在楠哥的胳肢窝里。

“你在哪看到的?”我和楠哥都把头低在桌子下面,轻声交谈着。

“在操场旁边一个小树林第三颗松树后面。”

“我靠,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当时尿急,看见就那颗松树个大,然后跑了过去,结果被我发现了这意外的惊喜,吓得我没尿完就跑了。”

“你看清那个男生是谁了吗?”

“夜太黑,没看清。”

“好吧”,我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一口充满了失落的气。

其实,我的内心是了解自己的,我对这个总是满脸笑容的女孩产生了一点兴趣,这种兴趣在高一高二两年并没有显现出来,而是在高三这个节点上,这个马上就要留下高中遗憾的最后时机的紧迫感里,那一点的兴趣从我的心底开始萌芽,这是我荒芜了19年的心原上开始的第一次萌芽。可惜,她有男朋友,还亲了嘴。

我找到了一个满意而失败的目标。楠哥却不同,他找到了一个屁股似柚子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野性气质的目标,这野性体现在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我发现楠哥的嘴明显红肿了很多。

每天看见小曼在楠哥的数学试卷上画着浪漫的心,我的胃就有一阵酸痛,我的心也跟着酸痛。

渐渐地,楠哥和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和小曼一起打饭,一起谈论数学题,一起去窗台边聊天,他们每天都是高兴的,经常能够在教室里听到小曼野性十足的笑声,他们在我眼里嫣然成为了一对“狗男女”。

而我,除了每天偷偷注视若涵两眼,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了苦涩。

我通过近几天的暗中观察,发现在若涵的身上突然少了一样东西,那个令我产生一点兴趣的东西。

我托楠哥让小曼去深入内部打探一下情况,立即便有了答案。

“她失恋了。”楠哥说

“什么情况?”

“那个男的把她给踹了,然后又找了一个。”

“这个孙子,真不是东西!”

“我也帮你打探了,这孙子就是咱隔壁班的王亮,需不需要弄他?”楠哥义气的说

“弄!”我其实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但在那一刻,愤怒战胜了我的理智。

我和楠哥的计划是这样的。在晚自习结束后,我们会潜伏在宿舍楼外的灌木丛里,蒙住面,趁他回宿舍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进灌木丛狂殴。

所以那天晚上我们早早埋伏在指定的地点,带着面具,趁他在回宿舍之际,成功的将他拖入灌木丛里,狂殴!

第二天,我和楠哥用刚买来的药水擦拭着身上的淤青。

“楠哥,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他是体育特长生呀!”

“我哪知道啊,我见他个子不高,穿着外套,哪曾想脱了衣服那么健壮。哎呀!”楠哥捂着被打肿的左脸。

我们的报复计划虽然就这样失败了。但至少,在他为了追打我,跑了五公里的途中,我骂了他个狗血喷头,我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但我在精神方面占了上风,我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爱情的忠贞与背叛。

在教室的门口,我见到了回心转意的王亮来向若涵道歉,但若涵始终没有接受,最后,我隔着窗户看到了若涵在王亮的脸上打了一记无声的耳光,但这记耳光却在我的心里响的透彻。

我觉得我的目标开始变得满意而成功了。

看着若涵每天愁眉苦脸,不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跟着难受。

怎样才能让她开心起来呢?

我想到了手里的MP3,我想到了著名哲学家楠哥曾经说过,音乐可以抚慰受伤的心灵。我视这句话为无上的经典。但是,自己的MP3里全都是英文听力,没有一首抚慰人心的歌曲,这可不行。由于学校的电脑房里不能联网,想要下载歌曲必须去校外的网吧,可是学校里又戒备森严,不允许私自外出,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僵局。这时,我想起了一个人。

“都给我把身体压低点,别给我出声!”

翻墙小分队队长吴勇正低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方,后面紧跟着我们这帮甘心听令的小兵,那场面真有种我军偷袭敌方阵营的架势。

我这是第一次跟着他们从事这样惊心动魄的行动,眼睛直直的盯着队长吴勇的手势,时而蹲下隐蔽,时而低腰快速行进,翻山越岭的穿过整个校园,来到操场后面的一堵残垣断壁旁,随着队长的一个手势,“上!”,我穿过了最后一道屏障,来到了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我们奔跑在寂静无人,只有路灯相伴的大街上,高声呐喊着我们积压的青春。

来到网吧,他们都在联机玩着CS,而我则格格不入的打开百度,搜索音乐,一首一首的往MP3里下载。他们停下手中的游戏看着我有些文艺的行为,讥笑我是傻子,为了下几首歌不值得冒这么大风险。但在我心里,我认为是值得的。

我已经删掉了所有的英语听力,现在MP3里已经下满了歌曲。接下来,我要去主动接近她,将音乐推销给她,让她能够听到我为她精心挑选的愉悦人心的歌曲。

你听歌吗?我问。好,她答。然后我们就坐下来一起听歌。怎么感觉这么扯。

你平时喜欢什么音乐?我问。周杰伦的歌,她答。正好我MP3里有,我说。然后我们就坐下来一起听歌。更扯啊。

给!我直接把耳机塞进她的耳朵。这是什么?她问。废什么话,给我听!我说。然后我们就坐下来一起听歌。我靠,我已经忍受不了我狗血的想象力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抬头看见若涵正站在我的身边,指着我手里的MP3.

“是,是MP3,你,你要听,听吗?”我答。

“好啊!”

然后我们就坐下来一起听歌了。

我会默默的记下她喜欢的曲子,记下她不喜欢的。凡是MP3里她喜欢的都留下,她不喜欢的统统删掉,如果她喜欢的这里没有,我会继续深夜很傻的冒险行为。

在我的音乐的熏陶下,她的脸上逐渐扬起了我所期待的笑容。看到她的笑,我的心里也就跟着笑起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像楠哥和小曼一样,一起打饭,一起谈论着语文题,一起在窗台边听歌聊天,而我总能把她逗笑,她的笑声沁人心脾,荡漾在整个教室里。

“我喜欢这首曲子。”若涵摘下耳机,对这首kiss the rain表示着赞美。

“多难听啊!”我故意调侃道

她轻轻地在我胳膊上打了一拳。

“好吧,好听,非常好听!”

“这首音乐让我有种结婚的冲动,它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

“切,就你这样,谁会娶你!”

她又在我的肩膀上打了一拳,我喜欢她这么轻柔的捶打,这能让我感受到我们的亲昵。

“有人娶你,想娶你的人都排到大街上,这样行了吧。”

“这才符合客观规律嘛。”她又轻轻的揉了揉我受伤的肩膀,然后将两只手支在自己的下巴上,扬着头说“在我的婚礼上我一定要放这首曲子,到时我会和那个他在音乐的旋律中走向彼此,他缓缓的跪下,为我戴上爱的戒指,那一定是一场令我感动到哭的浪漫婚礼。”

晚霞静静的流淌在她充满期待的脸上,我仿佛看到她的想象幻化成了彩色的光,她美极了,美的让我的整个青春都留下了烙印。

我们被全校通报了。

那天夜里,我们翻墙小分队已经经过了层层壁垒,成功抵达了那最后一道防线,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往日的残垣断壁竟被人整墙砌起,发现不对后,我们立即转头回撤,谁知,敌人早已埋伏在周围,十几个人将手电筒的光照在我们脸上,我们想逃,却是四面楚歌,就这样,我们在这层严密的布防下被一举歼灭。在全体师生大会上,我们脖子上挂着“不务正业”的牌子,站成一排,接受着校长思想品德的批评教育。

我的父亲也被叫到学校,我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决定开始好好学习了,连若涵几次主动地邀我听歌都没有撼动我的决定。就这样,我们彼此心领神会的回归到了各自的备考之路上。

高考成绩出来了。

小曼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楠哥也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和小曼同一个城市的大专。我呢,非常侥幸的考上了一所三本大学。

若涵在那天哭的很凶。平时成绩优异的她,在考场因为紧张发挥失常,竟连本科也没有考上。我试图去安慰她,她却止不住的坐在那里哭泣。

我将耳机轻轻的塞到她的耳朵里,那首舒缓的kiss the rain像潺潺的溪流融进她的体内,她像触电了一样怔住,然后转过满是泪珠的脸静静的看着我,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

她决定补习了,她说她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我则真正的解脱了高中的束缚,自由的,怀着无限憧憬的拥入了大学的怀抱。我像一个对万物充满好奇的孩童,学校的每一条街道我都要走一走,学校的每一个教室我都要进一进,学校的每一个美女我都要瞅一瞅(禽兽!)。我呼吸着校园里青春自由的气息,感觉人生获得了极大的幸福。

在大学里,我加入了我们学院的话剧社,文学社,演讲社,我在高中时产生的对大学所有的畅想都要在这些社团里展现。我排练的话剧在我们的校礼堂展演,制造了很大的影响力。我的散文也被发表在校报刊上。我又是我们演讲社的演讲能手,获得过校演讲比赛第一名。

我在大学里获得的所有荣誉都通过电波传输到了若涵的耳朵里,她痴迷的听着,然后她听着听着便会哭泣起来。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补习的日子太难熬了。”

听着她的苦,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能做什么?怎么样才能缓解她复习的苦闷?我想起了我们一起听歌的日子。也许,她现在需要一个MP3.

于是,我开始了勤工俭学,我开始周末到商场里打零工,我站在大街上举着广告牌,害羞的穿行于人潮之中,我孤独、骄傲的气质显得和周围的一切很不搭调,但是没办法,这里能给我需要的东西,一天30块钱。

一个学期后,我攒够了买MP3的钱,我挑了音效最好的一个,回到了高中母校的门口。

“你出来一下。”

若涵穿着校服走了出来,看惯了大学里坦胸露腿媚俗的女生,我还是比较喜欢若涵这样清清纯纯的女孩。

“给!送给你的。”我将新买的MP3递到她的手上。

“这是干什么啊?我不要!”她又将MP3递了回来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那么多事!”我硬塞到她的口袋里。“补习的日子压抑,难免让人烦躁,听听音乐,心情会好一些。”

“那我也不能随便拿你的东西呀。”

“哎,真是受不了你,你就拿着,当我借你的好吧,借的,这样行了吧。”

“那好吧,我用完了到时候再还给你。”

看着她收下了我送给她的礼物,我感到非常满足。我把它看作是一种默许,一种情感上的依靠。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把她带进了附近的网吧,我跟老板选定了两台机器,这次过来不是为了下载歌曲。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她很好奇的把头移近我,她的头发斜着垂落在我的肩上,几乎碰到了我的脸,她与我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这是要让我看什么?”她把头转向我说

我立即回过神来,心情激动的打开了一段视频,说“这是在我们学校大礼堂由我主演的话剧。”

她的眼神发亮,我从她的惊讶的表情里感知到了一种崇拜,她投射给我的崇拜比收到的任何响亮的掌声都要热烈。

一段视频下来,我不记得她说了多少句的“哇!”,我满足于她的这种夸张的方式。

从网吧出来,我们溜达到了旁边的公园,我和她坐在凉亭里。当时已是寒冬时节,我的内心却有一种不知名的火热,这份火热源于对面坐着的女孩。她好奇心依然很强烈,不停地问东问西,我则心里的分子结构正在发生着聚变,对她的提问我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我们走走吧。”我突然打断她的话。

“好。”

我和若涵并排走在公园的小道上,我走在她的左侧,就这样走着,无声的走着。

我用眼神的余光瞟了一下她手的位置,鼓足勇气,不顾心脏剧烈跳动的反抗将我的手和她的手贴合在一起。电视剧里爱情故事的情节是男主人公与女主人公并排走在一起,男主人公用若无其事的表情假装自己的淡定,然后心情忐忑的紧紧的握住了女主人公的手,那种掌心对着掌心的幸福电流瞬间击溃了女主人公的最后一道防线,女主人公含羞的低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爱情便在此刻滋生了。

可现实是,当我握住她的手,谁能告诉我她为什么是左手拿着手机?我们就这样掌心与掌心之间夹杂着一个坚硬冰冷的手机尴尬的走了很远很远,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要不先坐会吧。”还是她先开了口。

“好。”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松开了她的手,那夹在中间坚硬而冰冷的手机快要被我们的紧张捂化了。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若涵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怀的忐忑的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还是那部坚硬而冰冷的手机隔在我们中间,我们的掌心就像同性相斥的磁铁,硬生生的被这讨厌的手机排斥开来。

我失落的把她送回了学校。

我们的关系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变为了朋友。

又一年的高考。

若涵的成绩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她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那头痛彻心扉的哭声让我痛恨自己答应了她做回朋友的决定,我应该立即冲到她的面前,以一种超脱朋友之上的身份,将她狠狠的搂在怀里,将她的痛苦,她所有的痛苦,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去替她承受她无法承受的这一切。

可是,我没有,我在电话这头也哭了,我为我的无能哭泣,为我的无力,我的无奈。

命运就是这样嘲笑弄人,若涵因没有考上大学,被家里安排到一家超市做起了收银员。因为工作的缘故,她联系我的次数逐渐变少了。从她偶尔的聊天中,她告诉我她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个相亲的对象,她会时不时的像我抱怨,那个相亲对象对她如何如何不好,还没有我对她关心的十分之一好。我对她说,要好好跟人相处,结婚的路上总有很多波折,要学会去克服它。我安慰她的样子现在想来都有些虚伪,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正在和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谈恋爱,而我还在一旁撮合他们,我真是一个混蛋!

“我想过去找你!”

我突然被若涵这样一个电话惊喜的一整夜没有睡觉。

若涵是在十月天里过来的,她穿着一身洁白的上衣,黑色的短裤下是两条细长笔直的线条,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过肩,一半别到耳后,一半垂直落下,她在我的眼里还是那么完美无瑕。

我骑着自行车到学校门口接的她,这是她专门要求的,她说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骑行于大学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这是她对大学的一种浪漫的想象,她这次来,就是为了体验所有关于大学的美好。

我像阿拉神灯里的幽灵,满足着她所有的愿望。

我们骑行到图书馆,各自捧一本好书,相坐于对面,品位着知识的味道;我们又骑行到教室,旁听一门自己感兴趣的课程,下课后主动找老师请教问题,表现着求知的渴望;我们又骑行到公园里,她说,你背着我。我将她轻松的背起,在绿地上奔跑喊叫,我们彼此流露着青春的浪漫。我们跑累了,就直接仰面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聊着各自的梦想。我和她嫣然成为了一对热恋的情侣。

晚上,我在学校附近的宾馆给她定了一间房。

“你早点休息吧。”

“嗯。”

我转身走向门口。就在我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若涵伸出胳膊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我,就像系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她和我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我完全怔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不要走!”

“不要走!”

她带着央求的语气挽留我。我试图解开这挣脱不开的死结,但还是放弃了。我转身,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不走!”

“我哪里都不去!”

“我就在这里陪你!”

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就这样,我紧紧的抱着她,像抱着一件怕人偷走的宝贝,度过了我人生中最深刻、安详的夜晚。

第二天,我发现我的衣襟已经全湿了,我怀里紧紧抱着的宝贝不见了,我慌张的起身,打开卫生间,掀开床底,撩开窗帘,我哪里都寻不到她的踪影。我拿出手机,我翻遍了整个通讯录,那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个名字竟然消失了,我失了魂,失了理智,我愤怒的将手机砸碎在地板上。疯一样冲出房间,跑到大街上,茫然的环顾四周,就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一样我永远也不会找回的东西。我重重的栽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无助的痛哭起来。

“你在吗?我想找你待会儿。”

楠哥坐火车从另一座城市赶到这里,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和我一样的悲伤,所以我找了学校对面的烧烤摊来款待他,并要了一箱啤酒。

“我和小曼分手了。”楠哥将一杯痛苦的酒吞进肚子里。

“分手就分手吧,我不知道那个长的跟爷们一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楠哥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拿给我看。

“这美女是谁啊?”

“小曼。”

我把手机贴在自己的脸上,怀疑是我的视力有问题?还是神经有问题?

“这怎么可能是小曼!”

“她就是小曼,她上大学后就开始减肥,瘦了许多。然后又跑到整容医院做了微整,再加上平时的打扮,她变成了现在的小曼。”

“简直难以置信!不过,这么一个大美女,你也舍得和人家分手?”

楠哥端起满满一杯酒,又是一口下肚,说“是她先提出的分手”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变漂亮了,她觉得我配不上她了,她找了一个比我更帅,更有钱的男人。这个无情的女人!”楠哥眼眶中的眼泪骤然汇集,夺眶而出。

我第一次看见性格乐观的楠哥落泪,以前都是楠哥在一旁安慰我,现在反过来了,我一时词穷不知如何表达,只好倒满了酒,陪着楠哥一起吞咽着痛苦。

那晚,我们聊了很久,喝了很多酒,我也将我的故事讲给他听,我们两个失落的男人就这样在桌子前嚎啕大哭,根本无暇顾及旁人的异样目光。就在那晚,我知道我们高中的誓言就此落幕了,我们在高中没有留下遗憾,我想这就够了。

半年后,我回了趟家,在处理完家里事情后,我便又背上背包,坐上客车准备返校。

我静静的坐在挨着窗户的一边,阳光不错,我悠然的望着窗外,望着我熟悉的街景,仿佛望到了往日的模样。今天结婚的人特别多,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每一个拱门上的名字,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我在一个拐角不起眼的拱门上,看到了一个我非常熟悉但又想刻意忘掉的名字,赵若涵。我转身跑到车后方,隔着窗户远远的望着这个名字离我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心头突然产生一阵酸楚。但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原来不同的人生会有不同的人生轨迹,而爱情只有在相同的人生轨迹上才会产生共鸣。其实,若涵早就知道,在她一次次的高考失利,一次又一次的与大学失之交臂,早早的参加工作,并最终沦为一个普通的女人时,我们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发生了偏离,她比我先看到了爱情里最本质的现实,放弃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对我,或许也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客车里响起了我最熟悉的那首音乐,kiss the rain ,我的眼眶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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